昏暗的房間内兩顆懸浮在移動基座上的水晶球伴随基座的呼吸燈,逆時針勻速轉動,淺藍色的光透過水晶球内的冰裂紋向周圍折射。
“嗯——”
一聲破碎的低吟傳出。言青慮用力咬住下唇,視線搖晃,他整個人趴在床上,身體機械快速地小幅度前後移動。
腹部肌肉在某種高頻推動下,數次痙攣。
一股股綿延不絕的觸電感,如蟻噬爬向四肢百骸。
他稍微有一絲一毫想逃走的舉動,就會立刻被拖回,并且承受更高的頻率。
“嗡嗡——”
床頭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言青慮的手機雖然一直都是7*24小時開機,但幾乎從未出現過淩晨2點來電的情況。
難道是醫院?!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他心髒驟然緊縮,倒抽一口氣,艱難且緩慢地爬向手機的方向。
他顫抖着手伸向床頭的矮櫃,哆嗦着唇,啞着嗓子:“可能是醫...醫院的....電話,你...你能出去嗎...”
身後的頻率稍有減緩,但依舊在持續。
“那...那你慢一點...”他開口再次商量,伴着泣音,“慢...慢一點,好...好不好...”
頻率再次減緩。
淡藍色的光細碎斑駁地折射在他汗涔涔的身體上,他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屏幕,睫毛濕漉漉地顫着。
待他看清屏幕來電顯示後,瞬間松了一口氣。
不是醫院。
是杜鳴宇,諾斯集團的技術部總監。
星域軍部聯盟将于十天後在首都舉辦武器艦甲賽演,這是星域聯盟之間每三年舉辦一次的最高規格軍事賽演。
言青慮所在的諾斯集團在三天前臨時接手此次賽演的全域技術支持項目。而杜鳴宇作為此次項目的負責人,已經連續熬了兩個通宵,九個小時後,諾斯将與軍部聯盟方敲定項目最終落地的方案。
這個時間來電話,是方案出問題了還是?
手機的震動聲持續不斷,沒有一刻要停的意思。
他按下接聽鍵,将手機貼在耳邊,極力克制自己的聲音:喂?
杜鳴宇本來沒報什麼電話被接通的希望,就在他準備挂斷電話時,電話竟然接通了,雖然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虛弱。
他急急開口:“謝天謝地,言特助,你竟然接電話了!”
言青慮有氣無力地“嗯”了一下。
杜鳴宇直接切入正題:“軍部聯盟賽演部的負責人5分鐘前給我發了一封郵件,說要臨時增加兩個比賽項目!他們是狗吧?!啊?還有9個小時就要敲定最終方案了,他們現在才跟我說要增加比賽!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生物機甲比賽?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我能撂挑子不幹嗎?”
“不能。”
此時諾基集團總部62樓技術部燈火通明。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衆人的臉上。
杜鳴宇坐在辦公室的沙發椅上,敲着鍵盤,嘴裡啃着沒什麼味道的吐司,恨恨道:“我也知道我不能!氣死我了!簡直氣死我了!明天開會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按照合作意向書的附件條約,這兩個新增的項目必須收他們三倍的價格!讓法務部的老大跟着一起去談!”
言青慮差不多明白了,對方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看似是讓他聯絡法務部明天出席方案會議為集團争取利益最大化,實則是來他這要一些情緒價值以安撫他及技術部衆人遊走在苦逼和發瘋邊緣的神經。
正當他準備開口予以寬慰,頻率又有加快的趨勢......
是催他挂電話還是被打擾了不開心?
他已經盡力将手機貼在耳朵旁了,但聲音還是漏了一點,再加上身後那個人聽力極佳......
他低着嗓音開口:“好的,辛苦了,杜總監。”
頻率越來越快,一隻手從腰側穿過,滑到前頸,微微用力,擭住言青慮細瘦白皙的頸。言青慮後背被一整片溫度壓住,他一口咬住自己的小臂,不讓聲音洩露。
杜鳴宇總算察覺得到對方聲音的不對勁:“言特助,你聲音怎麼了,感冒了嗎?”
暖燙的呼吸靠近言青慮的耳廓,他歪頭想躲開,耳垂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咬他的人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氣音在他的耳邊開口:“挂掉。”
言青慮抓撓了下枕頭,他現在隻想趕緊挂斷電話,他對杜鳴宇解釋:“沒有,喉嚨幹。”
半夜兩點擾人清夢隻為求安慰的杜鳴宇許是良心發現,說:抱歉抱歉!我其實沒想到這個點了,你還能接電話,你繼續睡吧,明早見,晚安。”
言青慮短促地“嗯”了一聲,立刻按下挂斷鍵,手機從他手中滑落掉到柔軟的床上。他吸了幾口氣,半清醒半渾濁的腦子來回轉了好幾個想法,最終才組織好語言,對身後的人開口:
“能結束嗎?我現在要發郵件給法務部。”
“早上發。”對方冷冷地開口。
“擔心起不來。”
言青慮是真的擔心自己起不來,以往最晚淩晨一點就能結束。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都兩點了,榆西辭依舊沒有偃旗息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