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榆西辭将言青慮送到醫院,已經是半小時後。
他趕到病房,奶奶尚存一息。
言青慮疾步上前握住奶奶的手:“奶奶,奶奶。”
床上的老人微微轉頭看着言青慮,目光渾濁但慈愛,過了一會後,開口喚了一聲:“言言。”
言青慮眼眶漸濕,透着濛濛的淚看着奶奶,嘴裡一刻不停地喊着奶奶。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儀器顯示奶奶的生命體征已暫停。
言青慮趴在奶奶身上,内心悲酸哀恸,默默流着眼淚。
奶奶依舊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看起來跟過去十年言青慮每次來看她時沒什麼兩樣。
榆西辭就這麼站在他的身後,看着這一切。
詹晟走進病房,沉默了一會,最終對言青慮說:“節哀。”
自奶奶離開後,言青慮日日都會早起乘車去海邊墓園,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墓園關門方才離去。
榆西辭知他一時半刻無法從親人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便讓初三每日早晨為言青慮準備好便于攜帶的吃食交給他帶走。
今天是言青慮來墓園的第七天,他同往常一樣,坐在奶奶墓碑旁的石墩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奶奶的照片。
直到頭頂被一片陰影籠罩。
言青慮起身看向來人——釋景潇。
“哎呀哎呀,我們總算又見面了。”釋景潇語調似在抱怨,“榆西辭把你看得也太緊了吧,你都不知道我為了見你,有多麼的辛苦。”
言青慮原本就打算聯系釋景潇,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出現在他面前,言青慮開口便說:“N209行動的主謀,你是打算告訴我了是嗎?”
釋景潇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奶奶的碑前,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呢。”
言青慮問:“有什麼條件?”
釋景潇反問:“不管什麼條件,你都會答應我嗎?”
言青慮直截了當:“對。”
釋景潇伸出兩根手指:“兩個條件。”
“說。”
“第一,我要你加入情報司,為我工作。”
“好。”
“第二麼。”釋景潇的眼神在言青慮的臉上轉了一圈,随後從西裝内側口袋中拿出一支巴掌大小的手槍,遞給言青慮,“我要你用這支槍,殺了榆西辭。”
言青慮沒有接槍:“殺了榆西辭?”
“嗯嗯。”釋景潇點了點頭,又開始抱怨,“也不是讓你開槍打死他的意思,誰讓他弄壞了我家玻璃門呢,我要你開槍打他一下,就算賠償我了。”
言青慮一直都知道釋景潇腦子不正常,但他沒想過對方想讓他殺了榆西辭的理由,竟然會這麼離譜。
釋景潇見言青慮冷着張臉不說話,便又開口:“怎麼了,你舍不得?我又沒讓你真的殺了他,你就舉着這支槍,朝他身體随便哪個地方,開一槍就好。”說完他甚至還舉着槍朝着言青慮身上比畫了幾下。
言青慮絲毫不擔心擦槍走火,一動不動,許久之後說:“好,我答應你。但是你需要先把兇手的信息告訴我。”
“我先告訴你的話,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我不是你。”
“行。”被暗指出爾反爾,釋景潇也不惱,反而很開心,拿出一個手持平闆交給言青慮,開口,“所有的資料都在上面了。制造意外害死你奶奶的特工,在五年前被投毒緻死。至于N209的主謀,兩個月前被星域聯盟的特警逮捕歸案了,目前正在聯盟監獄裡面待着呢。”
釋景潇在手持平闆上左滑兩下,指着屏幕上的人說:“喏,就是這個人。哦對了,順便告訴你,他馬上就要被槍決了。我猜你一定很想看他被槍決的現場,所以呢,我立刻就趕過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了。”
言青慮看着屏幕上的人,語氣平靜無波,問:“幾号執行?”
“三天後。”
“确定他一定會死?”
被言青慮質疑的釋景潇氣急敗壞:“當然啊,我是誰啊?我堂堂情報司司長的消息怎會有假!”
“知道了。”言青慮把手持平闆還給釋景潇,又接過對方手裡的槍,從口袋中取出手帕裹好,裝進包裡。
“不需要我教你怎麼用槍嗎?”釋景潇問。
“不需要,我會。”
釋景潇啧了一聲,感慨道:“你帶給我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呢。”
言青慮将包關上後,複又坐回石階,并卷起右邊的褲子:“你幫我看看這個東西。”
釋景潇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那東西是何物,他好奇道:“哇,這不是星域聯盟監獄專門給S級囚犯戴的腳铐嗎?”
“S級囚犯?”
“嗯,N209的主謀就是S級囚犯。聯盟監獄會給這些窮兇極惡之徒戴上這個東西,這樣即便他們越獄,隻要戴着這個東西,即便天涯海角,也無所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