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
李驚蟄領着範期從飯店離開,在亦縣亂轉,範期極力勸他回去,但李驚蟄根本不聽。
因此當劉萬和剛回到家、驚魂未定、屁股下面凳子還沒坐熱,就聽見來者不善的砸門聲。
“臨時征用,”李驚蟄臉色還沒恢複,擠開劉萬和、直徑往大廳的會客榻上一躺,
“應該不介意吧?——劉、老、大?”
“不敢不敢——哎喲我哪裡是什麼老大,我現在就去外面告訴他們所有人,我劉萬和、隻有李驚蟄一個老大!”
劉萬和領教過李驚蟄的武力,又在剛剛見識到了李辜辰對他的态度,深感這個漂亮又野蠻的小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自己惹得起的,此時被找上門,不得不卑躬屈膝,拱手把整間别墅讓出來,掉頭就跑。
範期先四處檢查了一番,回來依然冷着一張臉。
“雖然沒發現什麼問題,但也未必保證安全……我建議還是回海州。”
“這也怕?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這麼膽小了?”
李驚蟄嗤之以鼻,他一腳踹開劉萬和的茶桌,在造型酷似龍床的金黃大榻上打了滾,抱怨道。
範期無動于衷,他深吸了一口氣,主動将話題拉回正題。
“關于剛才那位說的話,老大沒有想要問我的嗎?”
李驚蟄的動作停了下來,苦惱地抓了抓自己頭發。
原本之前聽見他說在送自己登上直升機後就被傳了過來,李驚蟄還松了口氣,連自己被炸死的事都不知道,必定也不會是兇手。
他沒想到範期被突然拉進另一個世界,兵荒馬亂下、竟然還有餘力撒謊。
李驚蟄厭惡繞彎子,幹脆直接問他,
“那麼是你嗎?”
是你嗎?殺了我的兇手?你是怎麼行兇的?目的又是什麼?
李驚蟄雙眼澄澈地望向範期,直到現在他還是顯得平靜,沒有怨恨,沒有驚慌,也沒有被背叛的痛苦。李驚蟄清楚兩人的武力差距,甚至沒有面對殺人犯的恐懼。
除了探究和好奇,範期找不到其他情緒。
範期痛苦地閉了閉眼,喉結滾動。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樣?”
“如果不是,又會怎樣?”
“如果不是,”李驚蟄道,“老子明天見到李辜辰,先給他一拳,幫你出氣。”
“如果是,”
“按照規矩處置。”
他說的是他們曾經一起定下的規矩。從頭至尾,李驚蟄将他當做最得力的下屬,可也僅止于此。
堅定地、界限分明地、不含私情地。
“我明白了。”範期答道。
就在李驚蟄以為他不論如何将要給出一個答案的時候,範期突然擡頭看向廳内那台巨大的座鐘。
“時間到了。先睡吧,老大。”
“你醒之後,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你說什——”
李驚蟄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最後聽到的是系統在自己腦内發出的刺耳尖叫聲。
.
同一時間,楊鶴年火急火燎地帶人趕來,四處尋找敵人。
“李總,人呢?”
李辜辰心不在焉,“剛走。”
“……不是、人都走了喊我來幹什麼?”
“你有意見?”李辜辰淡淡瞥他一眼。
"沒有沒有。"
工資又沒少給一分錢的,他還能有什麼意見。
“所以您喊我們過來,到底是做什麼?”
李辜辰腦中飛速計算着放任李驚蟄和範期相處至明天的危險性,越想越是不妙。
更何況李驚蟄上次說“明天回複”之後,兩人的生理心理都差點沒了半條命,令李辜辰産生了不小的陰影。
“先去找他們在亦縣的落腳處,回報給我。”
“是。”
他們沒想到李驚蟄沒有住進任何一家酒店甚至會所,等楊鶴年抓住無所事事且一臉心虛的劉萬和、問出李驚蟄所在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了。
晚了一步,屋内已經人去樓空。
李辜辰像是被命運驅趕,與驚蟄一次次錯過。
“或許他們回去了?我再聯系一下——”
“來不及了,”李辜辰果斷。
不管是誰,就算是命運,也不能阻止他找到驚蟄。
“去找範昭,傻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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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的那個範昭睡夢中被搖醒,見到李辜辰堪稱恐怖的表情,隻聽清了“小玉”、“殉情”幾個字眼,被吓得不清,同時又滿心疑惑。
“我怎麼可能帶小玉殉情、不對、小玉被人綁架了,來問我算是什麼事兒啊!”
範昭大驚失色。
“——我什麼都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