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患處皮肉微綻,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吓人。
除此之外,男人結實健壯的肩背上,還有好幾處陳年舊傷留下的傷疤,與新傷交疊在一起。
乍一擡眼,沈攸眼底的光微閃,視線直盯着眼前的這些新舊交錯的疤痕。
她捏着巾帕,輕輕拭去血迹。
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屋外的雨卻不知何時變得密集了些。
淅淅瀝瀝的雨聲穿過半阖的窗牖傳入,似有潮氣也跟着一起。
褚骁肩背挺直,在感受到姑娘溫軟的指尖觸過來時,瞬間肌理繃緊。
他閉着眼,下颌線強忍,格外淩厲。
摔倒、傷口裂開,都是為了讓她心疼自己。
可真到了這一刻,卻發現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褚骁呼吸微沉,搭在膝上的手背青筋微突,心底默背起了大齊律法。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才傳來一道輕緩的聲音,“好了。”
沈攸站起身,來到他面前,正欲蹲下來給他的腿換藥,手腕就被面前的人攥住。
她不解,“做什麼?”
他語焉不詳,“腿上的傷沒事。”
“真的沒事?”那雙幹淨的杏眸就這麼望着他,眼底不摻雜半點雜質。
褚骁身軀有些僵硬,仍舊握着她的手沒有松開。
他倒是想松,可怕吓到她。
也怕惹她往後離他離得更遠
沈攸倒是沒有堅持,睨他一眼便直接站起身,将藥放到一旁的矮幾上。
屋子裡一時之間陷入沉靜,但褚骁的目光依舊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忽然間,外頭傳來牧庚的聲音,“主君,供詞拿回來了,您...”
聲到人到。
然而下一瞬,他看到房中情形,直接愣在原地。
正要轉過身飛快離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凜冽的聲音,“回來。”
牧庚僵硬地站在一旁,不敢離開,也不敢上前。
褚骁擡眸,目光落在沈攸面上,還未開口,就聽到她淡着聲道,“臣女先行告退。”
話落,她沈攸再沒看褚骁一眼,直接邁步離開。
雨絲飄飄灑灑,落在她的油紙傘上,亦落在院子裡的石磚上,洇開淡淡水霧。
将姑娘離開的背影襯得朦胧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