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厭生穿過漆黑的石壁石階,踏過藍色鬼火,再次來到厄庇山。
岩漿湖中的磨盤依然在轉動,發出的低沉刺耳的聲音,磨盤溝壑上流淌着黑液滴入岩漿之中。
巍厭生靈光一閃,看着磨盤陷入沉思:蛛螂妖獸死了的話,那磨盤上的是誰的血肉?
巍厭生仔細觀察着岩漿湖,湊近看着磨盤,一灘黑色的濃稠液體攤在磨盤中央,在磨石之間任由磨盤碾磨,化作一滴滴滴入岩漿中,濺起白霧。
在厄庇山停留了許久,再沒發現第二個生疑的地方,巍厭生隻好取了一點黑液帶了回去。
黑液被裝在透明瓶子中,放在桌面上。
一同放在桌子上的還有一條紅帶、一個狗牙、一個黑色的狗鼻子、以及巍夢魚的小節尾巴。
紅帶上浸染着久久不散的灰氣,這是從那個鬼怪傷口留下的。
她從紅帶上的殘留氣息感到一絲熟悉,反複辨别之後,桌上的東西,似乎都有一絲同源氣息。
狗牙和狗鼻子是從旺旺身上的來的。
巍厭生有理由懷疑巍夢魚的尾巴和旺旺的狗牙,就是鬼祟想要找的東西。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鬼祟就和她一樣,在收集妖靈。
并且,它有可能不是鬼祟,而是妖鬼。
再看瓶子裡的黑液,巍厭生大膽推測它是來自蛛螂妖獸殘留的血肉。
蛛螂妖獸真的死了嗎?
巍厭生回想起自己和那鬼祟對峙的時候,在揮出最後一擊時,一瞬間感覺到一種十分短暫的吸力,稍不留神都不會注意到。
她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與自己體内的妖靈有關的猜想。
蛛螂妖獸有着非常強大的重生能力,它被困在磨盤上千千萬萬年才磨沒半個身子,怎麼在她見過它之後的不足千年時間裡,它就被磨沒了?
她莫名覺得它并沒有死。
會不會……那個鬼祟就是蛛螂妖獸。
可她沒有真憑實據,就憑自己一閃而過的感覺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太多事情要想了。
巍厭生深深地歎了口氣。
懷裡突然飛出一張符篆自顧自地燃燒了起來。
巍厭生看了一眼,是初見白,但他傳達的是并不需要回複的消息。
初見白給了她不同作用的傳信符,要不要回複要不要碰頭之類,初見白都分得很仔細。
巍厭生腦海中閃過他不堪一擊的脆弱模樣,心中怪異,還是燒了一張回應了他,當作安撫。
那鬼祟傷得很重,加上有鬼帝令的約束,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出來害人,這件事可以暫時放一下。
初見白的師父已經死了,他在巍夢魚和旺旺身上的做的事情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查證。
巍厭生腦中靈光一閃而過。
豹尾君!
巍夢魚和旺旺都是豹尾君送來的!
巍厭生又洩了一口氣,巍夢魚來的時候,她收集妖靈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對誰說出口過,隻是巧合罷了。
想到豹尾君又是一頓,還有豹尾君和謝長安的事情沒有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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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堆滿了妖冥司的勾魂冊,巍厭生頓感頭疼,難怪謝長安說自己不一定查得出來。
若是自己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還真的不會把這些又臭又長的勾魂冊拿出來核對。
巍厭生為了不打草驚蛇,面上對着妖冥四使說,讓他們做個統計總結,私下找了鳥嘴君直接要了檔案室密鑰,把陸上走獸的勾魂冊都搬了下來。
巍厭生想了想,翻出巍夢魚和旺旺死的那天的勾魂冊。
又對巍夢魚說:“夢魚,其他的你随機抽二十本翻翻,對着這個每日勾魂的總量,數一數勾魂冊上的當日勾的數量,看看有沒有偏差,有的話,放在這邊,沒有的話放在這邊,知道嗎?”
“嗯嗯。”巍夢魚用力點頭,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
巍厭生将這兩天的勾魂冊反複翻了兩遍,臉上神色逐漸嚴肅:怎麼就沒有巍夢魚和旺旺的勾魂記錄?
巍厭生再次按捺住跳躍的想法,想到了巍夢魚和旺旺的多個名字,或許是自己沒看仔細,又再翻了一遍。
沒有找到,還是沒有找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巍厭生有些煩躁,轉頭看向巍夢魚,巍夢魚一臉認真,桌上兩邊已經分别放了一些。
巍夢魚不用對名字,隻需要數數量就行了,自然沒有巍厭生眼睛那麼迷瞪。
隻見巍夢魚桌上兩側,一邊已經放了十幾本,一邊隻放了一本。
巍厭生看着這本問:“這本發現問題了?”
巍夢魚擡頭迷茫了一會,看着這本想了想,說:“這本對不上,總量比冊子上少了一個,我等會再重新對一下。”
抽二十本就出現一本,這弄虛作假的占比也太高了吧。
巍厭生生疑,拿出來翻了翻,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出現。
‘旺旺’!
巍厭生瞪大雙眼,怎麼仔細核對生平。這個‘旺旺’的确是她知道的那個‘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