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Pot-8.要不要拍成MV幹脆
路燈明亮,街口熙攘。
無數壓過雪水的轎車從路口飛馳而過不留殘影,此刻從他們身旁經過的路人不由自主地成為了最靈動的背景闆,構成這座無情城市裡最有溫度的存在。
周遭身影不斷竄動,為他們相擁的靜止鋪下最鮮明的對比。
心跳動得好快,可四肢卻又完全活動不起來。
明雀像個被冰凍的人,隻得呆呆地仰着頭,望着面前的男人。
自從被告知裁員開始,一直支撐她運轉的那根脊梁仿佛塌掉,身上沒了任何力氣。
可此刻,婁與征用胳膊牢牢地摟着她,穩着她,在這暴雪夜裡站住腳步。
讓本已經放棄掙紮,等待人車相撞的她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痛苦。
偏偏是他。
婁與征的懷抱像海中浮木,即使不會給予她退路,卻也依舊在身心失意的此刻感受到片刻安全。
他溫熱的體溫透過大衣傳遞到她凍僵的手指上,讓明雀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婁與征垂眸,盯着滿臉呆滞的明雀。
她慘白又神色遲緩的臉蛋映入他眼底,像一隻被雪淋濕的,在寒冬中迷失的小雀鳥似的,雖然不說話,那張臉卻透着亟待拯救的憐意。
婁與征握住對方的胳膊,晃了晃她,開口還是冷言冷語的:“愣什麼,吓傻了?”
明雀望着他,眨了下眼。
“走路不看路。”婁與征往逆行電動車駛去的方向冷睨了一眼,看她:“等着被撞飛?”
“我怎樣又沒礙着你事兒。”
明雀想推他,卻發現竟拗不過對方的力度,一癟嘴嘟囔:“管得着麼。”
熟悉的台詞登場,激起的是兩個人共同的回憶。
婁與征當然意會到什麼,輕嗤一聲,“是管不着。”
“但好好走在半路冷不丁見了血,多晦氣。”
明雀:“……”
你多會罵人啊,誰說得過你啊。
附近是外企和大廠園區,相比市中心位處區域已經很偏了。
婁與征不在濱陽生活不在濱陽工作,不應該在這種惡劣天氣加下班的時間段,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這種地方。
難不成……是專門找她來的?
明雀上下打量了他,小聲試問:“你……”
“找我有事兒?”
婁與征靜靜地看了她幾秒鐘,忽然松開她的胳膊,費解一笑。
“明雀,你腦回路有問題?”
“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是蹲你來的?”
明雀:不是就不是。
能别直接人身攻擊嗎!?
她點點頭,彎腰拎起自己的大袋子,看他的眼神澄澈,“不是就不是吧。”
“那就這樣,先走了。”
婁與征見她半句回怼都沒有還扭頭就要走,默然沉了口氣,伸手撈住她胳膊。
“等會兒。”
明雀這下才露出不耐的怨顔,“又幹嘛呀。”
婁與征今天穿着黑色的羽絨外套,寬闊的肩膀落了薄薄一層雪,額前的碎發微微濕,仿佛把他那雙漠然的黑眸都打濕了,在黑夜 中熠熠生輝。
“正好碰上,問個事兒。”
“嗯?”明雀還記着仇呢,輕描淡寫甩開他拉着自己的手,“幹嘛。”
她單手揣兜,“剛剛罵完人,現在又想問話?”
“你就這個态度啊?”
婁與征瞄了眼被她甩開的手,“我又沒說錯。”
明雀:“……”
他環顧四周:“我不了解這邊兒,附近有沒有酒吧?綜合清吧那種。”
她看着他像是有什麼急事,不然也不會在這大雪裡尋尋覓覓腳步匆匆的。
“有一兩家,你找酒吧幹什麼?”
婁與征看向她,眉眼裡壓着脾氣,隻說:“婁琪死這兒了。”
明雀:?
…………
明雀帶着婁與征跑了兩三個地方,最後終于在一家綜合清吧找到了喝醉的婁琪。
前情是婁琪給婁與征打了電話,讓他來接她,結果地址說到一半人就沒聲音了,再打電話手機就關機。
婁與征隻能先過來,但婁琪隻模模糊糊說了這片區域,沒有準确的地址。
他在找酒吧的途中就遇到了明雀。
明雀看見趴在吧台角落的婁琪,趕緊小步跑過去,看她趴着一動不動的,伸手放在婁琪鼻子前探了探。
呼吸溫熱。
她扭頭看向婁與征,明知故問:“這不是還活着呢嗎?”
婁與征:?
我說她死了你還真信。
就在這時,聽到聲音的婁琪動了動眉頭,眯開一條縫,“嗯……”
似乎有些不适。
明雀扭頭,湊近關心:“婁琪,沒事吧?怎麼喝了這麼多?”
“你不會在這裡喝了一天一宿吧。”
婁琪嗓音有些澀,小聲說:“我也忘了……”
她看着明雀,表情有些别扭,把聲音壓得更細了:“姐妹……你有沒有……”
明雀往下瞟她緊緊捂着小腹的手,忽然明白了什麼,微微蹙眉:“我包裡沒帶東西,還能起來嗎?”
“我痛經很厲害,量比較大……估計已經弄到椅子上了……”婁琪别扭地說出自己一直坐在這兒的緣由。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除她們以外沒人聽見,但婁與征瞥見明雀撈起羽絨服圍到婁琪腰上的時候表情微變。
“沒事,你盡管站起來,有我呢。”明雀雖然往常看着總是呆懵懵的,但認真起來卻很能給人安全感。
婁琪點頭,忍着腹痛站起來。
明雀一邊扶着她,一邊抽了兩張紙非常迅速地擦掉了木椅子上的痕迹。
她回頭剛要說話,就見不知什麼時候靠近的婁與征說:“你扶她去衛生間,我去買東西。”
明雀微怔,“你一個男人怎麼知道……”
“這不明顯?”婁與征看了眼走路僵硬的婁琪,說:“我是男人又不是盲人。”
遇到這人的次數多了,她現在都能适應婁與征這種不說人話的溝通模式了。
明雀見他轉身就要走,拉住他,“哎,你知道要買什麼樣的嗎?我還沒告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