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煦拖着一隻巨型異獸鳥回來時,雙手累的發抖。
他脫力坐在破舊飛船前的空地上,低垂着頭,渾身髒污。
額頭上的碎發被汗打濕,一縷縷格外狼狽。
他發呆的時候,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何星煦警惕擡頭,臉上都是黑印子,隻有一雙眸子澄澈剔透,右手下意識放在腰後,攥緊那裡放着的破刀。
來人身形高大,如同黑塔般,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模樣。
穿着連體破舊的藍灰色工裝,皮靴啪嗒啪嗒踩在地面上,身後時不時轟隆快速飛過機甲戰艦。
對方像是習慣荒星的日常,絲毫不受影響,大踏步繼續往這邊走。
何星煦穿來三天,依然不習慣這種狂轟亂炸,看清是百米外的鄰居,他又重新垂下頭。
他以為鄰居會和過去三天般從他身邊毫不停留經過,誰知這次,鄰居停了下來。
何星煦放下的警惕心再次升起,他謹慎擡眼,對上鄰居古怪的目光。
何星煦不明所以,順着鄰居詫異同情又略帶可憐的視線看向身旁碩大的巨型異獸鳥。
鄰居盯着瞧了半晌,最後落在何星煦瘦弱的小身闆上,從兜裡摸了摸,在何星煦攥得更緊刀柄時,掏出一管營養劑,扔過來後大步離開。
隻留下一句。
“這玩意兒咬不動,吃完還會拉肚子,不想欠醫院高額醫藥費,就别吃。”
何星煦直到鄰居走遠才回神,愣愣望着旁邊的巨型異獸鳥,再拾起鄰居扔下的營養劑。
他知道這東西,穿來的這個星際時代平時以這個東西果腹,10星币一管,一日三餐都喝這個。
何星煦知道鄰居是好心,偏偏他是黑戶,身穿到這異世,星際時代、開局荒星、家徒四壁,身無分文,頭頂機甲戰艦不停歇轟鳴,四周異獸肆虐,時不時還會随機掉落一隻巨型異獸鳥。
這種開局,他想活下來,隻能另尋出路。
何星煦看了看手裡的營養劑,又看了看百米外鄰居家同樣廢棄破敗的飛船,将營養劑收下了,等處理好這異獸鳥送給鄰居一份,就當還禮了。
何星煦休息夠起身,開始處理從林子外圍拖回的異獸鳥。
這異獸鳥幾乎有他個頭這麼長,一路拖拽,羽毛七零八落,着實難看。
何星煦直接将異獸鳥四周燒堆火,等羽毛都燒焦,熄滅火堆開始拔毛。
處理幹淨後用接過來的水管沖洗,清除内髒,拿一把破舊缺口長刀分割切塊。
期間何星煦單獨割下油脂放在一邊。
等準備的差不多,何星煦将撿來的缺口鐵鍋架在石炤上,下面放上撿來的木柴點燃,在鍋裡倒入切成小塊的油脂,加入清水開始大火熬煮。
等水慢慢蒸幹,油脂開始熬出油,而油脂塊漸漸縮小變得焦黃,等差不多的時候,何星煦将油渣盛出來。
再将熬出的大部分油單獨用容器盛出來,隻留有一個鍋底的油,倒入林子裡尋來的野生蔥姜蒜和花椒八角爆香,再加入切好的一部分鳥腿肉倒進去翻炒,等大部分表皮呈現焦黃狀,加入熱水,煮沸後蓋上鍋蓋開始焖煮。
何星煦穿來後偷摸去過這荒星唯一的小鎮,打聽過這異獸肉的确沒人吃。
原因有三,一是大部分人不會處理,隻切塊用水清煮;二是異獸肉皮糙肉厚,極難咬動;三就是最關鍵的味道,這異獸肉煮過後有種怪味,腥臊酸澀難以下咽,即使勉強入口,也會肚疼腹瀉。
制作這些東西麻煩不說,星際醫療昂貴,腹瀉肚疼所需要醫治的星币,足夠他們喝很久的營養劑。
何星煦剛剛切的時候也感覺到皮糙肉厚,這應該是進化過的鳥類一種。
外觀認不出是什麼鳥,但肉質厚咬不動,可以多煮。
腥臊酸澀可以用調料掩蓋。
至于腹瀉肚疼,何星煦猜測是煮治時間不夠,嘗試過的人壓根沒煮熟,不熟的食物吃了可不就有這種結果?
不過一切也都是猜測,還要等煮出來他嘗試過後再說。
鳥腿肉煮熟的功夫,何星煦早就餓得難受,他進飛船裡找到鹽果裡處理出的鹽霜端出來。
一小碗鹽霜是他從鹽膚木上結出的鹽果上弄出來的,不多,卻也暫時夠他解決買不起鹽的問題。
何星煦将鹽霜撚起撒在油渣上,用樹枝做成的筷子拌了拌,眯着眼放入口中,咬下去,舌尖留香,鹹香濃郁的油脂焦香充斥在口腔,雖然味道比不上尋常豬油渣。
但何星煦熬制的手法是跟着外公這個禦廚後人學的,足夠彌補這點不足。
這一碗已經比家常油渣好吃不少。
更何況是來到異世隻用酸澀野果果腹三天的何星煦,這一口下去,格外滿足。
同一時刻,百米外的破舊飛船裡,拾荒清潔者馬洛下了夜班剛回來準備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