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走廊裡,岑景淮擋在季嶼面前,一邊往後退着走一邊道歉,“不該胡說八道,吓着你了。”
季嶼理都沒理他,自顧自往前走。
真生氣了?岑景淮啞然。
雖然但是……他确實不是故意的。
誰叫當時氣氛到位了,季嶼的反應又太過可愛,不做點什麼簡直辜負了天使時地利人和。
“我真錯了。”岑景淮咳了一聲,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鬼才賠罪方法,“為了彌補我的無心之失,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晚上都去陪你睡。”
季嶼腳步一頓,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這人在說什麼胡話?!
岑景淮卻覺得自己的提議妙極了,大義凜然道:“自己惹出來的亂子解決,放心吧,我保證對你負責到底,不會讓你害怕的。”
季嶼:“……”
季嶼忍無可忍,一巴掌拍開他:“負責個屁!”
“終于肯理我了?”岑景淮趁機抓住他的手,輕笑,“可真不容易。”
季嶼這才察覺到岑景淮是在逗他玩。
有心繼續擺冷臉,但想也知道這人不會被吓退。這會兒又還沒到睡覺的點兒,走廊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人,見到他們倆在拉扯,明天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來。
隻得甩開岑景淮的手,沒好氣道:“讓讓,我要回宿舍了。”
“别生氣了。”岑景淮從兜裡掏出兩顆糖放在他掌心,“這次是我做過了,下次絕對不會再犯,不然……”
季嶼下意識接了一句:“不然怎樣?”
岑景淮:“不然你罰我回家跪搓衣闆?”
季嶼:“……”
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季嶼不想跟他說話了,快走幾步一把拉開了宿舍門。剛準備進去,手腕就被拉住了。
季嶼蹙眉:“還有事?”
岑景淮“嗯”了一聲,随即舉起手,對着他的掌心輕輕拍了一下:“明天見。”
季嶼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他,問出了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這是你的分别必做動作嗎?”
岑景淮一愣:“什麼?”
季嶼:“擊掌,然後說下次見。”
季嶼不提,岑景淮自己壓根沒注意到。
如今他這麼一說,岑景淮方才發現還真是這樣,不過也隻有對季嶼。他沒當回事,順嘴浪了一波:“嗯,這不是想一直跟你見面麼。”
這人可真是。
季嶼給了他一個眼刀子,懶得再聽他那些騷言騷語,跨進宿舍反手關上了門。
室友們都回來了,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做題。
季嶼感慨了一下自己宿舍這濃厚的學習氛圍,在心裡為他們加了一波油,洗漱完麻溜地躺進了被窩裡。
加入是不可能加入的,打死都不可能加入的。
不知道是不是玩筆仙被吓到了的緣故,當天晚上季嶼破天荒做了一個噩夢。具體什麼内容記不清了,隻記得當時他特别恐懼、特别害怕。
那種心悸的感覺比以為見鬼了還要強烈萬倍,他掙紮着想要逃跑。卻像是被什麼困住了似的,怎麼也動彈不得。
最後的最後,一隻沾血的手安撫似的、輕輕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季嶼,季嶼?”甯樂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季嶼!”
季嶼睜開眼睛,猛地彈了起來。
甯樂彬被吓得後退一步,腦袋差點撞到上面的床闆上:“你怎麼了,做噩夢了?”頓了頓,詫異道,“你哭了?”
哭?
季嶼剛醒來腦子還有些遲鈍,過了幾秒才伸手抹了把臉。掌心濕濕的,雖然不多,但确實是哭了。
季嶼呆滞。
原來自己潛意識裡這麼脆弱的嗎?
甯樂彬原本是想去吃早餐的,見有熱鬧可看也不走了,倚在床框上笑話他:“你是小孩子嗎?做個噩夢還會哭,昨晚在天台上被吓到了?”
季嶼:“……”
吓到确實是吓到了,但他死也不會承認的!
“沒。”季嶼不想過多談這個話題,簡短地吐出一個字,掀開被子下床,拿了牙膏牙刷就要去衛生間洗漱。
甯樂彬卻不放過他。
他真的好奇死了,到底是什麼夢能讓季嶼這麼失态,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說說呗,反正宿舍就咱倆,有什麼話不能說?”
季嶼走進洗手間,一邊擠牙膏一邊道:“忘了。”
不是敷衍,他是真想不起來了。
“這樣啊。”甯樂彬有點遺憾,不過也沒繼續追問,做夢想不起來很正常,還是噩夢。他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幹脆等季嶼收拾完跟他一起去教室。
他們出來的有點晚,進教學樓的時候已經快要上早自習了。季嶼無所謂,但甯樂彬着急,拉着他在走廊裡就是一通跑,好容易才趕在打鈴前邁進了教室。
兩人鬧出的動靜有點大,路過辦公室時恰好被二班班主任劉玉成看到了。
劉玉成原本要去班裡巡邏的,鎮一鎮那些無法無天的小崽子。見到這一幕腳下立馬拐了個彎,來到了一班班主任胡老師面前:“老胡啊,剛剛過去的不是你們班的第一名嗎?”
成績出色到一定程度,是會讓所有老師都認識的。
胡老師跟劉老師一直是塑料兄弟,聞言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屁:“怎麼?”
“沒怎麼。”劉老師笑眯眯地喝了口茶,在他身邊坐下,“我怎麼聽說他最近不學習了?哎呀呀你也别焦心,小孩子嘛,總會有點小叛逆小情緒,勸勸就好了。就是不知道這次全市聯考他能不能還考第一了。”
胡老師心尖一顫,這也是他一直擔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