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不少任課老師都跟他反應過季嶼的事,說他上課不認真,不是睡覺就是看課外書,心思根本沒在學習上。
胡老師雖然相信自己的心尖尖,但也難免忐忑。
不過這會在劉老師面前表現出來嗎?絕對不會!
他呵呵一笑,同樣喝了口茶:“無所謂,反正不管第一第二還是第三,都是妥妥的重點大學。對了,我怎麼聽說你們班那個叫岑景淮的,總是來我們班找季嶼。你說季嶼這孩子,長得好學習好,就是受歡迎哈。”
劉老師:“……”
糟糕,怎麼忘了家裡還有個扯後腿的。
劉老師痛失一局,瞄了一眼尾巴都快要翹上天的胡老師,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先讓他嘚瑟兩天,等聯考過後看他怎麼笑話他!全市那麼多高中,競争那麼激烈,他不信季嶼一直不學習還能保住第一的位置!
劉老師将杯子放桌子上一放,背着手離開辦公室去了班級。
往常巡查早自習,他總要在年級前幾名那裡站一站。然而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沒在前排停留,而是直奔岑景淮而去。
岑景淮正單手支着下巴打盹,聽到腳步聲,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見是班主任,微微挑起眉:“您找我有事?”
劉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那模樣仿佛在看自家不值錢的兒子,非要上趕着去做死對頭家的上門女婿。
“以後少去一班,别打擾人家季嶼學習。”
岑景淮一頓,詫異地打量了他幾眼,忽然笑了。
劉老師被他笑得心裡毛毛的,不知道這糟心玩意忽然是怎麼了,虎着臉粗聲粗氣道:“你笑什麼?”
岑景淮:“您這個樣子,特别像是棒打鴛鴦的老封建。”
劉老師:“???”
劉老師:“……”
說了句話而已,怎麼就老封建了。不對,哪來的鴛鴦?!
劉老師瞪了他一眼:“少貧!跟你說正事呢,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岑景淮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劉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又在教室裡溜達了一圈,這才回了辦公室。
該說不說,岑景淮這個學生雖然看起來挺桀骜不馴的,但實際上還是很聽老師話的。
很聽老師話的岑景淮看着他的背影走遠,立馬拿起手機給季嶼發了條消息,值錢不過一秒鐘。
【年年有魚】:中午一起吃飯?
彼時,季嶼剛好在看手機,想了想回複。
【季嶼】:我去一食堂。
【年年有魚】:巧了不是,我正好也想去一食堂。
【年年有魚】:那就這麼說定了,放學我在你們班門口等你。
後門的小窗上忽然多了個腦袋,是胡老師過來了。
季嶼支起胳膊,借着這點遮擋回了個“好”字,趕緊放下了手機。
二中有三個食堂,季嶼最喜歡去一食堂,不但便宜而且還味道好。其他學生也跟他一樣,因此一食堂的人總是特别多。
上午第四節課過半,季嶼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褲子和鞋帶,确定沒什麼不妥後,摩拳擦掌地準備等下第一個沖出教室。
奈何天公不作美,臨近下課,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差點蓋過了放學鈴聲。
“我去,這怎麼吃飯?”
一班同學扒着窗戶哀嚎不止。
“有人帶傘了嗎?借來用一用。”
“沒有啊,早上太陽那麼大誰會帶傘啊。”
…………
“這怎麼搞?”甯樂彬也愁得不行,問季嶼,“你還去吃飯不?”
“不了。”季嶼搖頭,一場秋雨一場寒,沒有傘這麼一路淋到食堂還不得感冒。比起發燒受涼,他甯願餓一頓。
“那我也不吃了。”甯樂彬揉了揉肚子,破天荒罵了句髒話,“艹,餓死了,就等着這一頓續命呢。”
誰不是呢。
季嶼歎氣,他還打算去搶一食堂的糖醋小排。現在好了,别說糖醋小排,連米飯都吃不上。
班級門忽然被敲了幾下,季嶼和甯樂彬循聲望過去。就見一個外班男生紅着臉,将手裡的傘塞進了他們班學習委員趙媛媛手裡:“趙媛媛,給,我的傘給你用!”
“我也想有人來給我送傘。”甯樂彬羨慕壞了,抓着季嶼的胳膊搖啊搖,“誰這個時候給我一把傘,我立馬以身相許!”
季嶼:“?”
倒也不必如此。
“醒醒,别做夢了,”季嶼拍開他的手,将一瓶水遞到他面前,“喝點水壓壓餓吧。”
甯樂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擰開瓶蓋猛灌了兩口。
季嶼摸出手機,點開岑景淮的頭像,給他發了條消息。
【季嶼】:雨太大我不去吃飯了,你自己去吧。
剛點了發送,班級門忽然又被敲響了。
季嶼下意識擡起頭。
岑景淮拎着把傘站在那裡,見他看過來,沖他擡了擡下巴:“出來。”
窗外是連綿不絕的大雨,本該明亮的走廊昏昏暗暗。頂燈的光灑下,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讓他平添了幾分溫柔。
季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去的,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肩膀一沉,一隻大手攬住了他,把他往身邊帶了帶。
然後季嶼聽見他說:“走了,去吃飯,有我在還能讓你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