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正要介紹最後一件拍賣品。
剛準備開麥,觀衆席就起了騷亂。
騷亂來自二樓,樸世青的貴賓咖。
具體發生了什麼,又引起了怎樣的轟動,主持人離得太遠,她看不清楚,但二樓傳來的尖叫聲不是假的。
一時間,很多人扛着攝像機就沖過去了,影帝的瓜,好吃!
“什麼?影帝忽然變異了?”
“在哪在哪,給我看看?你的假毛擋到我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他整容前的樣子……”
“放屁,青青才不會整容呢,我們青青天生麗質,傳頌神見了都誇好看!”
“你先看看他原來的臉再說天生麗質吧哈哈哈……”
“诶,老子錢包呢?!啊!有人偷錢包啊!!”
“什麼鬼,這種場合還有小偷混進來嗎?草!我的鞋呢!誰把我鞋踩掉了!!”
……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們,擠擠攘攘,雞飛狗跳,把去往二樓的通道堵得水洩不通,主持人不得不喊來保安維護秩序。
這些人,幾乎都來自傳頌神的信徒,哪裡有流量就往哪裡湊,哪裡有瓜就往哪裡蹲,和在座名流精英們的畫風格格不入。
“瞧他們不值錢的樣子,當這裡是菜市場呢?”一個貴婦搖着羽毛扇,剛發出鄙視的聲音,一轉頭,就看到她同行的情人,一頭金燦燦的卷發都不見了!
“啊啊啊啊老公你的頭發呢——”貴婦爆發出了場上第二聲尖叫。
随後,是更多尖叫,如平地炸雷。
“親愛的,你的鼻孔為什麼這麼大!”
“救命,你是誰啊,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什麼?我斷掉的唧唧怎麼長回來了?還有這種好事??”
……
李混元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人,場中的混亂再大,在他耳中也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白毛還是白毛,狐狸眼還是狐狸眼,病弱廢物還是病弱廢物。
除了眼前人緩緩彎起的笑眼,什麼都沒有變。
“咦?你這個遙控器還帶觸電的嗎?”白毛饒有興緻地問他,“怎麼把你控住不動了?你沒事吧?要幫你喊醫生嗎?”
李混元:“…………不用。”
“哦。”白毛往遠處瞅了一眼,更多的安保湧進來,正在努力控制會場秩序,他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你這個燈光,挺不錯啊,能反着用嗎?”
“能。”
“那你去成立一個醫美項目,都能把傳頌神的飯碗搶完了。”
“目前還隻是一種短暫的視覺特效,并非真的能改變人體。”
“哦?原理呢?基于大數據對人體實現虛拟修複嗎?”
“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搶神飯碗這種事也不難,說實話,我正在籌備一個更大的項目。”李混元自信地說,“到時候,隻要我想,我可以斷掉任何一個神的供奉,失去了供奉,他們在神壇上也就呆不長了。”
不知為什麼,李混元一向隻和同類說話,對于同類以外的笨蛋,他從來是連一個标點都吝啬的。
而眼前這個白毛,明明已經用燈光證實了他并非故人,那他就不是同類,可李混元仍然願意與他交流,他說不上來這種詭異的交流欲是怎麼回事。
如果可以,他很想就技術問題和優化方向上,和人讨論三天三夜不睡覺。
但白毛卻不想和他交流了。
“好大的理想啊。”白毛假惺惺地鼓了鼓掌,“那祝你成功吧,我要看拍賣了,你别吵我。”
樸世青已經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用西裝裹着腦袋,慌慌張張離開劇院了。
他一走,混亂平息了一半。
又過了一會,燈光特效消失,被迫“現出原形”的人們都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主持人終于端上了最後一個拍賣品。
“大家好,辛苦大家久等了。”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這件拍賣品,你們肯定沒有見過,它和浮光一樣,同樣來自漁民的捕撈。”
本來興緻缺缺的人們,一聽浮光兩個字,立刻來了精神。
“什麼?和浮光一起捕撈的嗎?難道也是陳白衣生前的物品?”
“不是吧,你看蓋布底下那個形狀,像個魚缸……陳白衣生前又不養魚。”
“害,就是主持人在大放厥詞,前面都流拍了多少垃圾了,這最後一件,不營銷一下,怎麼拍得出去。”
當李混元聽到浮光兩個字重新回來觀察白毛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後者臉上的任何表情了。
主持人掀開絨布,呈現在燈光下的,是一個直徑六英寸的迷你魚缸。
魚缸裡,除了裝飾用的水草玩具之外,還放着一個……海螺殼。
海螺殼隻有小孩子的拳頭那麼大,靜靜的躺在碧綠的水底,看上去,已經是很不新鮮的樣子了。
“啥?飯店裡吃剩的海螺殼也能端上來拍賣嗎?”
“主持人你要不要看看你在推銷什麼鬼東西。”
“餓了,想叫外賣。”
“下次端個象拔蚌上來吧,至少還能吃。”
失望的人們收拾收拾正要離場,隻見主持人拿了個鉗子,伸進魚缸,夾起海螺,将它開口朝下一倒,倒出了真正的拍賣品——一隻看上去更加不新鮮的小章魚。
小章魚蜷縮成一團,隻有一個乒乓球大小,一動不動,躺在水底,像是死了一樣。
人們更加失望了。
“我就說吧,飯店裡吃剩的……”
“這能吃嗎?章魚不是這個顔色的吧。”
“咦?……對哦,仔細一看,竟然是金色的章魚!”
“所以是稀有生命拍賣嗎?”
終于有人識貨了,主持人高興地說:“這位嘉賓好眼力!這是在我們人類文明裡從未有過記載的稀有生命!”
說着,她拿鉗子輕輕撥動章魚球,給在座各位看清楚了,這隻小章魚,不但長着世所未見的金色皮膚,它還擁有超過八條觸手,是任何百科上都搜不到的品種。
陳弦雨看到金色章魚的時候,就已經不顧李混元的目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看到章魚那可憐巴巴使勁捂住肚皮的十二條觸手的時候,他的臉色都不對了。
那畜牲……那混蛋……
竟然還有個兒子??
他不是自稱單身了一輩子,剛剛發育成年嗎?
不是連發.情期三個字都欲言又止羞于說出口嗎?
不是隻能閉關躲起來自己消化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