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混元複去又折回,複去再折回,拿走了還剩半瓶的老婆,複去又又又折回。
李混元頭都要大了。
磕頭?他怎麼可能磕頭!
絕對不是他過分解讀,白毛對小章魚說的那些話,暗戳戳的一定是在暗示他!
在過去,陳白衣就特别喜歡自稱他爹。
李混元作為萬年老二,屢戰屢敗,敢怒不敢言。
就等着有朝一日赢回來,翻身當爹。
所以那句“給你爹磕頭”一出,李混元死掉的心就又複燃起來。
這種被操控被拿捏的感覺,讓李混元又無力又憤怒,他恨不得沖過去揪住白毛的領子把他提起來狠狠盤問他到底是誰,要是他嘴硬就給他兩拳,不肯說再給兩拳,把那張漂亮的臉蛋打成豬頭……也就想想而已。
與生俱來的貴族教養讓李混元做不出這種事。
那他又能怎麼辦?
好生氣。
他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除了某個惡劣的狗東西,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能讓他生氣了。
但重度潔癖四個字,又無論如何都放不到白毛身上。
難道,真的是自己魔怔了嗎?
拍賣會已到尾聲,陳白衣說不定混在人群裡準備開溜。
或者,已經去後台找上了他的小助理,三言兩語就把浮光騙走……小助理可沒什麼防備,也沒有一顆優秀如他的腦袋。
等騙走浮光,那家夥再來一句“多謝款待”,嘲諷他白花20億給人做嫁衣……
李混元越想越恐怖。
狗東西,确實做得出來這種事!
李混元立刻一個電話打給小助理。
“你确定全程看守着保險箱嗎?你沒有開小差嗎?”
“有人來打聽我的消息嗎?有套你話的嗎?”
“什麼?還真有?!!”
“還想給你下藥?????”
陳弦雨就看着李混元忽然黑了一張臉,渾身肌肉緊繃起來,對着手機瞪大了眼睛。
然後,不知電話裡說了什麼,李混元火燒屁股似的離開了。
“啧。”陳弦雨目送着,好笑地搖了搖頭。
感謝某位不知名的小賊,終于把煩人的蛇皮引走了。
蛇皮這個人啊,還是和當年一樣,一碰就跳,一點就炸。
真可惜,他的腦子是夠的,就是心不夠,在凍土這些年,也沒讓他的心靜下來過。
什麼時候蛇皮和他一樣能沉下心來,或許也能赢過他了。
陳弦雨在樸世青那邊發生混亂的時候,就已經觀察到了,人群裡,确實有渾水摸魚的。
彙聚了全世界富豪名流的場合,哪個小偷不心動?
聰明的小偷,一定會提前混進裝修、安保、保潔之類的隊伍中,等拍賣會開始,見機行事,發一筆橫财。
在樸世青被鏡頭圍堵的時候,陳弦雨親眼看到人群裡一個小賊故意踩掉了别人的鞋子,然後飛快地把鞋帶一系,挂上脖子,一路眼疾手快,掏了十七八個錢包揣進懷裡,再借着混亂,美美地離開。
陳弦雨也要趁此離開了。
就在他收拾好東西,要把海螺殼丢回魚缸的時候,一條濕濕涼涼的觸手,無聲無息地從螺殼裡鑽出來,親昵地纏住了他的指尾。
一圈細細的金色,像是給他戴上了尾戒。
陳弦雨皺着眉,想把小東西扒下去,但失敗了,小東西還從螺殼裡爬出來,睜開了眼睛。
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又扒拉了兩下,章魚觸手纏得更緊了。
頭疼。
怎麼回事?小章魚不想回到水裡嗎?
陳弦雨忽然想起當年,王栖川也喜歡待在幹燥的,明亮的,溫暖的,逐之有光的地方。
甚至還鬧着要和他一起睡覺,喜歡和他倚靠在一起。
簡直是一脈相承的習性,所以陳弦雨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個死鬼,怎麼會有個兒子?
但凡是章魚種,到了成熟期,雄章魚就會長出一條額外的交接腕,送進雌章魚的體内繁衍後代,在這之後,雄章魚為了保證繁衍的順利,它會自斷一腕離去,随後在絕食中迎來死亡。
所以這是一個悖論。
如果死鬼有老婆的話,也不至于被發.情期折磨。
如果死鬼生過兒子的話,就會很快絕食身亡。
死鬼既然“出關”之後還能活蹦亂跳跑遍半個華夏境,跑到無名鄉請他出山,老實巴交地被他玩弄了一頓也不生氣,一心想讓人類赢遊戲,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還能把他按住了扒他的衣服……怎麼看都不是一副等待死亡的樣子。
所以哪來的兒子?
難道……不是兒子,如海星斷肢重生一樣……這是死鬼斷掉的交接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