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起,翻滾的浪潮下鑽出來一條條背鳍尖銳的黑鲨,它們圍住了整條漁船,似乎感受到空氣中有它們喜歡的血液氣息,黑鲨群變得無比亢奮,在海裡不斷遊動着,時不時撞擊着漁船的船身,“咚咚”的聲音敲擊在衆人心上,驚起一片冷汗。
一般漁船上面都會安裝驅鲨裝置,除非需要獵捕鲨魚才會暫時關閉,但獵捕鲨魚的漁隊是要提前報備的,且最少要有兩位成年alpha領航,也不會允許未成年的alpha與beta人員留在漁船上。
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對了。
船上的人驚恐萬分。
“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黑鲨?驅鲨裝置呢?快打開驅鲨裝置!”
“沒有!内艙的驅鲨裝置不見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漁船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懼中。
在這條漁船上,隻有博爾佧一個人是alpha,還隻是未成年預分化的alpha,根本不堪大用,其他人則都是beta,對現在的危機更是束手無策,他們不由得朝領頭的刀疤臉看去。
刀疤臉的臉上也是一片蒼白,但他目光躲閃,表情心虛的模樣一看就有貓膩。
終于有人忍不住上前揪住了刀疤臉的衣領,逼問他:“諾頓,是不是你把驅鲨裝置藏起來了?你是第一個進船艙的,說什麼設定航線,我看你就是欺騙我們,你怎麼能害我們!我們可是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快把驅鲨裝置拿出來!”
感受着漁船被黑鲨撞擊的震動,刀疤臉的眼中閃過恐懼,沉默了好幾秒,他才輕輕的回答:“沒有驅鲨裝置。”
“什麼叫沒有!”博爾佧氣沖沖的朝他咆哮。
刀疤臉目光陰沉,冷冷道:“扔掉了……”
發覺衆人臉上暴怒的情緒,刀疤臉臉色一變,連忙退後幾步急聲高呼:“大家不用擔心,隻要聽斐迪三王子的話,他會救我們的!大船上還有其他的驅鲨裝置啟動器。”
衆人連忙看向另一條船上的紅發王子,斐迪·赫爾曼點點頭,給予衆人希望道:“對,我們這兒還有閑置的啟動器,隻要你們聽話,我會救你們的。”
說完似開玩笑又似認真,噙着玩味的笑容,滿含惡意的朝漁船上的衆人提建議道:“鲨魚是被血腥味引過來的,也許你們把溫餘二王子扔下去,等鲨魚吃飽就沒事了也說不定。”
博爾佧不可置信的朝斐迪·赫爾曼大喊:“斐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謀殺一國王子,你是不是瘋了!”
看到漁船上已經有人将兇殘的視線投向溫餘,斐迪·赫爾曼不由得捂着臉頰發出了一陣低沉幽怖的笑聲,他的目光中帶着血色,整個狀态都不對勁,情緒格外多變且起伏,充滿了消極的神經質,癫狂與紊亂。
“咯咯咯,我開玩笑的,我怎麼會殺了溫二殿下呢,我可是還答應了他,要放走他的人魚的呢,我不是個失信的人。”
博爾佧已經察覺到斐迪·赫爾曼的不對勁,苦心勸阻道:“斐迪,我們不玩了好不好,你生病了,需要安德裡亞的信息素疏導,你把驅鲨裝置扔過來,跟我一起回去吧。”
安德裡亞是斐迪·赫爾曼的那條金尾人魚,斐迪·赫爾曼很寵愛他。。
可這次,斐迪·赫爾曼隻是輕輕的瞥了博爾佧一眼,冷酷的吐出兩個字:“聒噪。”
博爾佧還想繼續勸,突然頸後襲來一陣重擊,他便眼一閉,軟軟的倒在了甲闆上,露出後面滿臉橫肉的刀疤臉。
刀疤臉露出一個狠厲的笑容,朝斐迪·赫爾曼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三殿下隻管吩咐,諾頓會為您掃清一切阻礙。”
斐迪·赫爾曼又是一陣陰涔涔的笑,他低頭看了看繞着漁船遊動撞擊的黑鲨,目光轉向船頭的溫餘,表情認真道:“溫二殿下,打擾的人消失了,那我們就繼續吧,你說我現在放你的人魚走,可好啊?”
此時的溫餘再也無法維持鎮定的表情,瞪大了眼睛,般朝斐迪·赫爾曼怒喝:“斐迪·赫爾曼,你敢!你不怕洛蘭與克羅開戰嗎!”
斐迪·赫爾曼歪歪頭,幽綠的眼眸閃了閃,似不解道:“怕什麼?我又沒有做什麼,我甚至好心的同意了你的請求,放了你的人魚,你怎麼還倒打一耙?怎麼,你現在又不想救他了嗎?”
他站直身體,慢悠悠的邁步走向躺在甲闆上的藍尾人魚,引着溫餘的視線繼續看向狀态凄慘的人魚,察覺到溫餘僵硬的表情,斐迪·赫爾曼狂躁的心裡才終于被安撫了似的,勾唇一笑,聲音緩緩的牽動着溫餘的情緒,歎息道。
“溫餘二王子真是太冷血了,他可是你的omega,還是能幫你成為alpha的功臣,你就這樣冷情的對他的生死置之不理?他可還沒有死哦,不如讓他親眼看看你是怎麼放棄它的吧……”
說着,斐迪·赫爾曼彎下腰,在溫餘目眦欲裂的視線下伸手抓住了藍尾人魚金色的長發,他毫不留情的拽着人魚的頭發将他提了起來,讓他的面孔正對着溫餘的方向。
溫餘滿目血紅,吼叫着似要撲過來,卻被刀疤臉等人死死的扣着身體,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藍尾人魚像一個死物一樣,被斐迪·赫爾曼拖到了船頭,半個身體都蕩了出去,處境岌岌可危。
船下遊來渴望食物的黑鲨,烏雲聚集成一大團,似要從天上覆壓而下,轟隆隆的雷鳴變得劇烈,裹挾着狂風的呼嘯,攪得海水翻覆洶湧。
陸鳴滄一直都陷在一個模糊的意識裡,他似乎能感覺到周圍的情況,但又看不真切,一切影像聲音在他的腦海裡都光怪陸離,波谲雲詭。
直到後來他才終于能感受到一點外界的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