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昏暗的房間裡,歐文小心翼翼爬上房間正中的大床,腿剛剛搭上床沿就被一腳踹下床,重重趴落在地闆上。
他似乎摔得有些重,顫巍巍地用手肘撐起一邊身子,雙腿微微蜷起,唇角溢出一絲猩紅的血迹。
歐文想要轉頭看向床上的蟲,卻被迅速翻身下床的雄蟲狠狠一腳踩在後腰,猛地咳嗽幾聲後被死死摁在地上。
他不死心地轉頭,臉才剛剛轉過肩膀,一條被黑色鱗片覆蓋的尾勾狠狠擦着臉頰釘在了地闆上,地面瞬間破了個洞。
他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氣。
“歐文議員,這是在做什麼?欲求不滿,來自薦了?”晏塵身體前傾,手肘曲起放在踩着歐文的那條大腿上支撐着,語氣有些暧昧不明。
歐文笑了兩聲,又猛烈咳嗽了幾下,血沫濺在地毯上,他顫抖着對着雄蟲揚起嘴角,眼裡閃過怨恨:“如果……能嫁給大公,是我的榮幸。”
晏塵不屑地“呵”了一聲,然後俯身揪住歐文的頭發,雄蟲黑色長發披散,絲絲縷縷順着肩膀滑落。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歐文的頭向後扯,從上方與他的眼睛對視:“癡心妄想,你們隻會使出這樣的手段嗎?我再一次明确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法案的頒布的,以母蟲的名義起誓。”
根據系統給出的資料,法案頒布後,才是真正的蟲族消亡的起點,不阻止蟲族消亡,任務就會失敗,他就會死。
說完,晏塵立刻松開歐文的頭發,腳離開他的背,淡定地站回原地,整理了下亂糟糟的衣服,面上看不出什麼神色變化。
晏塵松手的那一瞬間,歐文突然感覺精神域一陣刺痛,眼中白光閃過,随即暈倒在地。
“奎克,你的失職。”晏塵沒有留給他半分眼神,走到床邊,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說了一句話後重新看向地上的雌蟲。
不消片刻,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奎克敲了敲門,進門拖走了地上的歐文。
“抱歉,冕下,最近城堡裡突然出現了許多議會的人,是我的失職,還請冕下原諒。”奎克将右手置于胸前,鞠了一躬,花白的頭發正對晏塵的方向。
晏塵臉色發白,朝他揮了揮手,奎克會意退出門外。
他目送奎克将房門關上。
“嘔——”
晏塵頭一歪,扶着床吐了出來,上揚的眼尾微紅,眼裡沁出淚來。
他在心裡瘋狂叫着系統。
【他!他有複眼!我……我要瞎了!】
系統在他腦海裡翻了個身,悠悠道——【你怕蟲子啊?你不是木系異能嗎?】
吐夠了的晏塵擡起頭,一手撐着床沿,一手擦去唇邊殘留的液體,有氣無力道:“木系異能者怕蟲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那也沒看見火系異能者怕打雷下雨啊……那你為什麼不怕打雷,是因為會進化成雷擊木嗎?】
晏塵:“……”
他見周圍沒别的蟲,脫力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渾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縮顫抖,呼吸略微急促、心跳加速。
就在他想緩一下的時候,雄蟲敏銳的精神力讓他感受到門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嗒沓……嗒沓……”一聲聲極其緩慢且有規律的聲音伴随着晏塵“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
晏塵想站起身,僵硬的肌肉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嗒嗒……”
腳步在加快,晏塵瞬間意識到這是皮鞋踩踏地闆發出的聲音,他的腳似乎擡不高,鞋子在地闆上的摩擦聲也清晰可聞。
晏塵低聲咳嗽幾下,頓時感到口幹舌燥,他吞了口口水,心跳也伴随着那腳步聲不斷加快。
那聲音越來越近,幾乎是到了他的耳邊,聲音越來越大,不斷撞擊着他的腦子,仿佛要将它撞碎,晏塵隻感覺到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掙紮着起身,撐着床沿緩緩向床另一邊的飄窗挪去,隻是神經不斷接收着門外走廊上的動靜,然後反饋給晏塵的大腦。
“嗒嗒——”
腳步聲消失了,晏塵知道他停在了門口,如果……如果被議會的蟲撞見他這樣的狀态……
晏塵眯起眼睛,狹長的眼裡透露出一絲狠意,但是又立刻隐去。
他咬咬牙,加快了腳步,門外的蟲,随時可能進來!
差一點……就差一點……
“吱嘎——”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傳入晏塵的耳朵,他瞬間擡起眸子。
弗格斯推門而入的時候,隻看見傳說中那位優雅尊貴的大公穿着睡袍端坐在飄窗上的小茶幾上,手裡捧着一本書。
他擡起淡漠的黑眸,直直望向門口的弗格斯:“你們議會的雌蟲是不是該排查了。”
弗格斯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他低下頭鞠躬,向晏塵道歉:“冕下,是議會的錯。”
說罷,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勢,擡頭看着晏塵烏黑的眼珠,心中莫名泛起一絲涼意,他有些害怕這樣漆黑如墨的眼睛,但是還是盡全力克制自己與他對視。
“還請冕下,不要疏遠議會!”
“無事,滾。”
晏塵将目光重新放在書本上,略顯蒼白的臉色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聖潔,像極了一尊雕塑,他滿不在乎地招了招手,舉手投足間都是矜貴。
“地上,他吐了一灘惡心的玩意兒,你去收拾了。”
弗格斯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但是很快又恢複平靜,他走到床邊,看着那灘嘔吐物,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厭惡這個毫無精神力,因頂着“母蟲唯一親子”的頭銜就獲得了大片領土和大公爵位的雄蟲,但是為了更長遠的計劃,他不得不低頭——議會也不得不低頭。
“議會議員犯的錯,理應由我們承擔。”弗格斯低頭走到一邊,掃視周圍将外套脫下來,蓋在了那灘嘔吐物上,忍着惡心将它擦拭幹淨。
晏塵有些蒙,他在心裡默默詢問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