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下,怎麼不說話。”蘭斯洛特·鉑爾曼笑盈盈地看着不遠處愣在原地、花裡胡哨的雄蟲,心中滿是不屑和嘲諷。
他松開手,早已沒了氣息的雄蟲掉落在城堡大門外的地面上,白色磚石和猩紅的血迹形成鮮明對比——當然,半身血迹的蘭斯洛特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耀眼。
畢竟在寂靜的城堡周圍,他這一身鮮豔的紅極其惹眼。
【什麼叫穿錯世界線了!系統,你給我解釋清楚!】
晏塵眼睛直勾勾盯着蘭斯洛特,面無表情,眼底也看不清情緒,但他内心早就喊破了嗓子讓系統出來給個解釋。
【呃呃……就是……時間線錯了……】
蘭斯洛特看着對面鎮定自若的晏塵,眼底的輕視瞬間消散了幾分,他勾了勾唇,緩慢踱着步湊到晏塵的面前微微擡頭看着他。
他的左腳後退一小步,右手置于左胸前,俯身行禮,眼睛卻一眨不眨盯着晏塵的臉。
“冕下,蘭斯洛特·鉑爾曼,很榮幸能成為您的聯姻對象。”說到“對象”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話語間帶上了些許不明的意味。
“您的莊園裡或許混進了來了些許本不屬于這裡的人,我幫您解決了,不用謝。”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帶着些懶散。
但晏塵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行為舉止裡的不屑——仿佛那雄蟲隻是他無聊時可以掐死用以取樂的寵物。
議會到底給他找了個什麼樣的聯姻對象!
“多謝您的禮物,我很榮幸。”
即使内心再震撼,晏塵也不得不繼續同這個看起來不正常的雌蟲交談下去。
而這個時候的系統就像是吃了上世紀的木馬病毒——運行障礙且找不到過期藥物的解藥——直接消失了。
他内心有些抓狂,但是良好的教養讓他繼續保持微笑:“謝謝您的禮物,請進吧,鉑爾曼閣下。”
蘭斯洛特挑眉,“禮物”?有趣的雄蟲。
他跟着晏塵的腳步進了這座獨屬于大公的城堡。
來到晏塵的會客廳,兩人坐在長條形的桌子最遠的兩端——并非不是刻意安排,在系統出來前,很難保證這個手撕雄蟲的蘭斯洛特不會對他動手。
晏塵視線落在他倒扣在桌面的手背上,他動了動手指,眼底精光一閃而過。
議會為了推進法案的實行,已經不是第一次向他施壓了,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法案的内容,但是作為母蟲最後一批高等卵裡唯一的雄蟲,這項法案的頒布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不然雄蟲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笃——铮——”
晏塵還在低頭思考,他盯着自己不斷叩打着桌面的手指發呆,忽然一柄精緻的餐刀直直朝他飛來,釘死在他手指邊,劃出了一條淺淺的血痕。
他猛然驚醒,擡頭看向正對面托腮微笑的蘭斯洛特,出了一身冷汗。
輕微的擦傷也會讓他疼痛難忍,他緊咬着牙,臉色看起來有些發白。
此時餐刀的刀柄還在不斷搖晃着,铮鳴聲似乎仍回蕩在晏塵的耳邊。
【宿主!】
千呼萬喚的系統終于出現,連帶着晏塵一早上就高度緊張的神經也有些放松。
【一個好消息,三個壞消息,聽哪個?】
他沒有回答系統,而是看向對面正面無表情單手托腮看着他的蘭斯洛特——雖然面上看不出情緒,但是眼裡卻是興味十足。
晏塵需要找個借口将他支開。
“需要去換一身衣服嗎?”出于禮貌更是出于某種不知名目的,晏塵還是向蘭斯洛特提出了這個問題。
蘭斯洛特面上一愣,眼珠子轉了轉順勢同意:“嗯。”
“這裡隻有我住,你的身份不适合穿下人的衣服,上頂樓,唯一一間房間進去是我的卧室,裡面有衣帽間,自己去挑一件?”
晏塵自從穿到了這裡就很少說這麼長的一串話了,但是眼下把蘭斯洛特支走,他才能更好地和系統對話。
蘭斯洛特放下手,站起身,走到晏塵的身邊,說了一聲:“好。”
然後獨自走上樓梯,晏塵松了口氣,在心裡喊着系統。
系統将數據包發給他,晏塵一邊查看一邊聽系統緩緩總結,時間一點點流逝。
【好消息是我找到了前兩任宿主的數據包】
【壞消息三個,第一、時間線錯了,往前調了一千年,這時候雌雄比正常、差異性不大,而且無論雄雌都很殘暴,而且有些三觀不正】
【第二、你現在是最後一任母蟲留下的最後一批高等卵裡唯一的雄性,母蟲賜予你地位和她百分之四十的領土,現在議會要弄死你……】
晏塵有些無語:“打土豪,分土地?合着我就是那個土豪?”
【嗯】
“那其他蟲呢?我不隻有百分之四十嗎?”
【你是雄蟲啊】
“他們搞性别歧視!”
晏塵一臉不忿,聲音略微提高了些,突然他被身後的一個聲音打斷——“什麼性别歧視?”
【第三、你的未婚妻,極度痛恨雄蟲,議會希望你結婚當天晚上就“暴斃而亡”,特意給你安排的好姻緣,驚不驚喜?】
伴随着系統的聲音,晏塵回頭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那個漂亮的雌蟲。
此時他洗去了幹涸的血液,換上了同樣的黑色服飾,銀白色的發絲用一根紅色發繩束起,隻是這身衣服晏塵越看越眼熟,好像是原身未成年的時候穿着的尺寸。
就在晏塵看得有些入迷之際,系統一盆冷水将他潑醒。
【你的未婚妻蘭斯洛特·鉑爾曼,有名的“叛逆者”,上過戰場但是一意孤行退役,現在……身份不明,和任務劇情有關】
晏塵:“……”
他将目光重新放在蘭斯洛特的身上,單從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他是個上過戰場的雌蟲,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