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蟲崽滿頭枯草般的頭發上滿是血迹,幹涸的血殼和新鮮的液體。
他的手髒兮兮的,晏塵将他扶起來時,黑衣服上也沾上了明顯的血污,夜晚的街道上燈火通明,蟲崽的眼神仿佛閃着光。
“别着急。”
他很害怕,聽到晏塵的話,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忽略了身上臉上的髒污,忽略了面前雄蟲身上精緻的服飾和價值連城的寶石。
在亞尼洛城,貧富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但他顯然忘了這一點,小手緊緊抓住晏塵的衣角,繞到他的身後。
晏塵見狀連忙松開蘭斯洛特的手,他知道他有潔癖,英雄救……小,也要考慮雌君的心情。
蘭斯洛特抿了抿唇,換上一張陰沉的臉看着來蟲。
“各位,這是在做什麼?”
這幾位雄蟲穿着都不怎麼好,麻布衣裳,古銅色的皮膚,臉上凹陷的疤痕中流淌着點點汗水,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他們沒有認出晏塵和蘭斯洛特,隻以為是兩個富貴公子哥來這裡消遣來了。
但是公子哥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為首的雄蟲眯起眼睛,看着晏塵惡狠狠道:“你身後的這小子犯了事兒,把他交出來我們相安無事!”
“否則……”
他眼神一暗,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留給在場之人想象的餘地。
蘭斯洛特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自從他上戰場過來,這麼多年還沒有蟲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否則什麼?”
他挂着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明明是溫暖的春夏,那些雄蟲卻覺得有些冷意。
但是……
為首雄蟲看了一眼在晏塵身後露出一隻眼睛小心翼翼看他的蟲崽,氣不打一處來。
金币更重要,媽的!誰知道這個蟲崽會直接丢下那兩個半死不活的直接帶着金币跑了!
“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一時氣血上頭,他什麼也不管不顧了。
蘭斯洛特朝晏塵伸手,對方神情微微松動,從口袋裡掏出一雙白手套交到他手上。
前者漫不經心的戴上手套,眼睛盯着面前一群“紙老虎”目不轉睛。
“來吧。”他仍然冷着一張臉,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仿佛就在說:快打,打完,你爹就要回家睡覺了。
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是個蟲就忍不了,況且這些低等種根本就不知道貴族的階級,不認識他們面前的是誰,因此也更加大膽了。
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是能力強大不可逾越的。
雄蟲們深谙這個道理,他們握緊了手中的刀棍,卻還沒等上前開打,隻一眨眼的工夫,那隻雌蟲就闖入他們中央,甚至沒用拟态,靠着一雙手,三分鐘就将他們全部撂倒。
蘭斯洛特站在一群倒地哀求的雄蟲之間,面容并未因此有片刻的松動,整隻蟲宛若沐浴在聖光之中。
至少在晏塵和蟲崽的眼中,此刻的他就是最有魅力的。
【眼瞎的系統,看到了嗎,我老婆就是最牛的!】
【已瞎】
晏塵忽略他的話,上去在蘭斯洛特摘掉手套準備揣兜裡的時候一把搶過來扔進了垃圾桶。
蘭斯洛特盯着垃圾桶,晏塵總覺得他馬上就要竄到垃圾桶前翻手套了。
他連忙哄着:“我給你買了那麼多,用着不心疼,昂。”
說着還把鬥篷脫下來,髒了的那一面向内疊起攬在手上,再去拍拍蘭斯洛特的肩膀。
後者抿了抿唇沒說話,隻是眼神終于舍得離開垃圾桶回到了晏塵身上。
晏塵見此,連忙去查看那蟲崽的狀況。
“你還好嗎?”
蟲崽有些懵懵的,他腦子還沒轉過來,但是看到晏塵放大的臉,他瞬間激動起來,哽咽着和他眼中的“好心蟲”求救。
“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吧!”蟲崽想要抓住晏塵的衣服,但是看了看自己沾滿灰塵、泥土、血迹的手,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跪在晏塵的身前,尖細的瘦削的臉上,一雙極大眼睛顯得有些恐怖。
晏塵将他扶起來,幫他擦了擦眼淚:“别哭,你的哥哥在哪裡?”
他有預感,這個孩子會是他停滞不前的任務的一個突破點。
蘭斯洛特沒有阻止他,他确實有潔癖,但是不代表他是個冷血無情的蟲,至少他隻覺得雄蟲該死,蟲崽不一樣。
“直接帶我們過去。”蘭斯洛特冷酷的聲線和晏塵的輕聲細語形成鮮明對比。
蟲崽毫無意見,顧不着頭上的傷,帶着他倆就是一陣狂奔,拐七拐八來到了一個小巷子裡。
路上,晏塵得知了蟲崽的名字——布魯克,受傷的是加登和達勒。
但是令他們失望的是,小巷子裡并沒有加登和達勒的身影,地上隻有一灘接近幹涸的紅色血迹無聲訴說着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
布魯克完全不敢想象加登和達勒為什麼會不在這裡,他身子有些顫抖。
“不……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