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塵和蘭斯洛特從街上回來之後外面就開始下雨,他下飛行器的時候外面還在下雨。
晏塵打着一把黑色的傘走到這座古老的莊園大門前。
順利進入莊園,他來到了一座不算精緻的城堡前,這裡處處都透露着古老的氣息,他提起手敲了敲門。
“嘎吱——”
門被打開,來着是一位金發藍眼的雄蟲,那雙眼睛和蘭斯洛特簡直如出一轍,隻不過蘭斯洛特的眼睛是清冷克制,這雙則是風流多情又帶着點哀傷。
可見其年輕時的風流。
尤金大晚上開門就看到自己的便宜兒婿,他并不是很開心,開口就是:“你怎麼還沒死?”
晏塵:“……”
圍觀的系統:【……】
看來便宜嶽父也不是很想看到他這個便宜兒婿,大家都一樣。
晏塵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伸出手抵住即将關上的大門,看着尤金:“嶽父不請我進來坐坐嗎?”
尤金滿臉無語,掙紮了片刻歎了口氣就将晏塵放了進來。
“坐吧,喝什麼自己倒,我盼着你死呢就不跟你客氣了。”
尤金身着一身華麗的綢緞睡衣,身邊放着一個相冊,裡面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這應該是他所珍愛的人的照片,隻是資料裡顯示的尤金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現實意義上的花花蝴蝶。
情蟲無數,蘭斯洛特的雌父隻是其中一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隻留下了蘭斯洛特這一個子嗣——唯一的子嗣。
很多事情仔細想想其實都感覺有些邏輯不通,晏塵有預感,這一趟不會白來。
晏塵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他坐在尤金·鉑爾曼的對面,上下打量着這位神秘的老鉑爾曼。
傳聞中的老鉑爾曼年輕時風流不羁,完全不把其他的蟲放在眼裡,萬花叢中流連二百多年,确實在250歲時突然收心,拿下當時赫赫有名的将軍後卻在短短幾年後将其殺害。
從此封心鎖愛一隻蟲守着鉑爾曼家族的地盤,逐漸消退在上層貴族的圈内。
“我今天就是來就是想找您聊聊蘭斯洛特的事情……”
晏塵斟酌着開口,卻不想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尤金的打斷,對方滿臉冷漠,和蘭斯洛特冷臉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特别是那雙藍眼睛。
“找我算是找錯了蟲,蘭斯洛特從小立志弑父,你不知道嗎?”
晏塵愣了一瞬間,顯然是沒有意識到他們父子之間竟然是這種關系,但是他沒有被尤金的冷漠打擊到。
“不知道,他并沒有跟我說這些。”晏塵的視線在房間内轉來轉去,最終落在了尤金手邊的相冊上。
尤金将手搭在相冊上,那是黑色皮質的封面,上面有很多深深淺淺的印迹,他的手指下意識摩挲着封面。
晏塵大概能猜到那些印記是尤金常年翻看的結果。
“看來你在他心中也沒有很重要。”尤金看着封面,淡聲說着。
晏塵:“我并不這麼認為。”
他起身,走到尤金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這位已經年邁的雄蟲,他的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迹,淚溝尤其深。
“你認不認為重要嗎?如果你愛他你就應該去死!”
尤金擡頭直視晏塵的眼睛,後者第一次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憤怒,但是晏塵不明白他在憤怒什麼。
“如果他愛我,我就更應該努力的活下去。”
尤金笑了,開始是小聲的笑,帶着諷刺,後面笑聲逐漸變大,以咳嗽結尾,他的眼角濕潤,聲音嘶啞:“你什麼都不懂,我費盡心機讓他嫁給你,就是因為你會死的很快。”
屋外在打着大雷,電閃雷鳴,房間内是燈火通明,隻是氣氛有些詭異。
晏塵面不改色:“何以見得?”
尤金将那相冊抱在懷裡,他臉上帶着神秘的微笑:“你能活到現在,說明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不如你來猜猜為什麼?”
【宿主,他看起來有些吓人】
【看起來有些像瘋子,但是不确定,我目前對他的感官很奇怪,你給的資料應該是有些問題的】
系統不吭聲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到如今它也覺得資料太過于片面了,天知道波爾曼家族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晏塵站着,和尤金形成無聲的對峙,他不能耽擱太長的時間,沒過多久他就直接坐在了尤金的身邊——準确來說是那本相冊的身邊——尤金将它放在了沙發上。
“議會,你知道議會想讓我死,對嗎?”晏塵将視線放在相冊上。
尤金:“你知道就好。”
他換上一副悲憫的神色,看着晏塵的眼睛裡滿是笑意:“隻要你死了,蘭斯洛特就會活得很好。”
晏塵說:“我沒明白,您在我面前是一副事事以他為先的慈父模樣,可現實裡您和蘭斯的關系卻爛到了極點。”
尤金:“畢竟是父子一場。”
晏塵低下頭彎了彎嘴角:“可是傳言中您親手殺死并吃掉了您的雌君,将年幼無知的孩子趕出家門,最後蘭斯是被拉斐爾收留。”
尤金聽聞此話臉色一變,他張嘴似乎說了句什麼,但就在此刻外響起轟鳴的雷聲,将他的聲音完全蓋過。
上面是一個銀發紫眸的雌蟲,和蘭斯洛特七成相似——除了那雙眼睛。
貝蒂·阿諾德,蘭斯洛特的雌父,尤金·鉑爾曼的雌君,那個傳聞中那個追逐真愛而死于雄主蠶食的雌蟲。
尤金的反應非常迅速,幾乎是在相冊翻開的一瞬間将它蓋上放到了身後,他滿臉懷疑的看着晏塵。
心裡有猜測是他在搗鬼,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晏塵幹的,尤金并沒有感受到晏塵精神絲的波動。
晏塵如願以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内容,他換了一副姿态,紳士優雅卻又不失尊敬的姿态去面對尤金。
“我并不認為會将雌君放在相冊首頁日日懷念的雄蟲是一個無情無義之輩。”
尤金指尖一頓,随後将手輕輕的放在了腿上,十指交叉:“真可惜,你來之前就應該打聽打聽我的,我就是這樣一隻雄蟲,他在首頁隻是他最好看罷了,不見得後面全是他。”
他的喉中溢出輕笑,隻是怎麼聽都不像是歡快的笑聲,反而帶着些許憂愁和粘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