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在死之前,會有預感。
這種預感,來自于内心深處的不安,又或許是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們,生命的終點即将到來。
在末世的生存之戰中,生與死的界限變得模糊,幸存者們每天都在與死亡擦肩而過,而喪屍則在人類的槍口下驚險逃生。
此時此刻,那種生命即将終結的預感,是那麼的清晰而強烈。
烏雲壓頂,天色驟暗。
上一秒還是晴空,下一秒整座森林就被不知哪飄來的烏雲籠罩。
周圍的光線驟然黯淡下來,大腦缺氧,喉嚨被扼住而産生的窒息感讓花淵眼睛蒙上一層水汽。
男人的眼神狠戾而決絕,并沒有因為對方迷蒙的淚水而心慈手軟。
花淵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那隻手掐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并未減輕,反而像是在一寸一寸地縮緊。
“嗬、嗬……”
“别殺我……”
花淵大腦已經開始胡思亂想。
早知道瀕死的人類還能爆發出這樣絕對壓制的力量,他就不該貪嘴,下次還是去吃死透了的人類血肉吧。
不過,還有下次嗎……
講道理,剛才他并沒有真的咬到男人,如果這個時候假裝他是個人類,是不是還有一線生機?
人類遇到好看的小哥哥會說什麼呢?
花淵竭盡全力,吐出一聲沙啞的:“哥哥……”
就在花淵以為自己即将窒息而死時,那股力道竟突然松開。
“你是誰。”男人嗓音低沉,明明是很好聽的聲音,但由于那過于冰冷的語調,而顯得像個魔鬼。
新鮮空氣重新進入肺腔,迷蒙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花淵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感覺自己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人不好惹。他想着。
等他咳完,他發現男人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盯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回答。
“……”
“我叫花淵。”花淵艱難地發出幾個音節。
他又想起之前碰到的那四個奇怪的人,随口扯謊:“……隸屬主城第九物資分隊。”
藍遲對眼前這個少年能夠精準報出人類主城下屬軍隊名字,略感詫異,但他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不,你不是人。你是喪屍。”藍遲道,“你怎麼學會的人類語言?”
花淵發現眼前這人其實還是很虛弱,嘴唇是失去血色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掐住他、和他對話應該都是強撐着。
縱使是這樣,花淵仍然感到這個男人強得可怕。即便是強弩之末,也擁有殺死他的能力。
“不,你誤會了,我不是喪屍……我是人類!我……出來采蘑菇,然後就迷路了。”花淵繼續扯謊。
時間在這時候仿佛流逝得極慢,整座森林都安靜下來,不敢呼吸。
藍遲漆黑的瞳仁緊盯着眼前的少年,野外什麼時候竟然進化出了會說人類語言的喪屍?而這件事,人類主城一點也不知情。
這仿佛是一把利劍懸在人類主城上空,并沒有人發覺他們死期将至。
他會是那隻從喪屍研究中心逃出來的427号覺醒喪屍嗎?這個念頭從藍遲腦海一閃而過。
藍遲眸光微斂,不管是不是它,這樣特殊的喪屍,必須抓回主城研究。他試探道:“物資第九分隊裡,有個異能是治愈的醫生吧?”
花淵懵懵地睜大眼睛,他說的應該是陳雙,那個用異能喚醒他的女戰士,“你怎麼知道?”
果然不是人類。藍遲心裡冷笑一聲。
每個派出野外的小隊,都會配備一名醫生,這是常識。
“帶我去找她。”
忽然,森林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響,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好像是樹枝被什麼人踩斷的聲音。
花淵和藍遲同時警覺,扭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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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一聲響,廖舟的臉馬上便留下一個深紅色的巴掌印。他覺得自己快被打死了。
“他已經被喪屍消耗得隻剩最後一口氣了,你們還他媽沒把他幹死,還有臉回來,你們是吃大糞長的嗎!”
為首的人名叫祝東鐵,他人高馬大,長得體胖腰圓,一胳膊掄過來力道極大,打得廖舟一個沒站穩,跌到了地上。
“其他人呢?都他媽哪去了?!”祝東鐵唾沫星子橫飛。
“其他人……都……都死了……”廖舟趴在地上,用力地支撐起身體。
“什麼?”
“祝哥,對不起!他實在是太不好接近了,他的異能……”廖舟說到這,像是想起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臉色變得煞白,“S級Alpha的異能太可怕了,我們實在不是他的對手……”
祝東鐵臉色鐵青,他沒有正面對上過藍遲,并無法從言語中感受到對方的實力。
廖舟繼續道:“還好,最後他自己也被自己的異能反噬了,咳血咳得厲害,看那樣子,應該是活不了了。”
祝東鐵橫眉瞪目道:“既然人都已經重傷了,還讓人給跑了?!”
“他、他沒跑……”
“什麼?”
廖舟顫顫巍巍說道:“一靠近他,那冰塊就像刀刃一樣落下來,在他周圍形成保護圈,我們根本無法靠近啊……”
“廢物!”祝東鐵破口大罵,“不能拿到這個姓藍的人頭,我怎麼回去交差!他在哪裡,帶我過去找他!”
這時,旁邊一個小喽啰鬥膽道:“老大,我看廖舟也傷得很重,應該是走不了路了。”
祝東鐵手一揮:“你們幾個,把他擡着,帶我去找藍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于是四個彪形大漢拎着廖舟的胳膊和腿,就這麼将他橫着擡走,也不管他疼痛的呻吟聲。
衆人根據廖舟的描述,很快便接近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