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張開嘴,将要一口咬住獵物的脖頸時,洞口傳來雜草被撥開的聲音。
同時一個粗啞的嗓音清晰地出現在上方:“欸,這裡怎麼有個洞?”
花淵眼神冰冷地擡起頭。
雷聲在遠處隆隆作響,伴随着偶爾閃爍的雷光,将森林的輪廓勾勒出短暫而又扭曲的影子。
忽然,廖舟看見,森林深處好像有一個會移動的猩紅色的東西。
那是什麼?
是動物的眼睛嗎?
……等等。
不!那不是動物!
一聲哀嚎響起,一個他們的同夥被咬住了脖子,身體立刻就像無知覺了一般癱軟着滑到地上。
而匍匐在他頸間的,竟然是個人類模樣的少年!
他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什麼時候潛伏進他們之間的,廖舟突然想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同夥們的說話聲便漸漸少了,最後消失不見了。
他們的老大,祝東鐵,也方才注意到這個情況。
他和廖舟一樣,瞠目結舌地看着少年輕而易舉地将他們的Alpha同伴放倒。
少年擡起頭,嘴邊的血迹還沒來得及擦去,就這麼,與祝東鐵的目光在黑暗中交彙。
像是被可怖的惡狼盯上一般。
祝東鐵感受到一陣後背發涼,後退了幾步。
“你、你是什麼人……”
他兩股戰戰,濕熱的尿液順着褲/裆流下。
少年嫌惡地“啧”了一聲,下一秒,神出鬼沒地出現在祝東鐵右手邊。
祝東鐵瞳孔放大,隻覺得脖子一痛,他被拉入一場漆黑可怕的夢境,夢境中又覺得仿佛全身的皮膚都在被什麼啃噬,再然後,在巨大的痛苦中失去了生命。
廖舟是在場的最後一個活人。
他驚恐地張大眼睛,但他的身體已經在之前和藍遲的打鬥中受了重傷,連走路都走不了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這個魔鬼一般的嗜血少年一步一步靠近……
洞口處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矮生櫻桃樹的枝丫被人撥開。
黑暗中,一個靈巧的身影從上跳下,一個沒刹住車,重重地撞擊了藍遲一下。
後者被撞得發出一聲悶哼。
他剛才短暫的昏迷醒來後,發現身邊的少年已經不見了,他以為人肯定溜走了,本來已經不抱希望,讓他沒想到的是,人竟然還回來了。
“你醒了?”少年清澈的嗓音響起,略帶一絲驚訝……以及莫名的心虛。
“嗯。”藍遲應了句。
“那什麼……我剛才出去了一趟,發現那些人都被喪屍咬死了。”
“嗯。”
“你要走嗎?我帶你出去?你還能走嗎?”
空氣沉默半晌,花淵:“?”啞了?
藍遲終于開口:“你為什麼還回來?”
花淵渾然不知這句話已經被下了套,眨巴了兩下眼睛,假裝誠懇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吧。”
解決了外面吵吵鬧鬧那些人,他當然是要回來品嘗肉質最鮮美的獵物!
他原以為藍遲已經死了,沒想到又活了,他真是服了!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哦,那走吧。”
“走!”
藍遲說要去第九物資分隊基地找陳醫生,花淵沒辦法,隻好佯裝熱情地帶他去。
雖然他之前一直混迹在第九物資分隊中,但現在他失憶了,面對人類還是有點怵,生怕自己什麼時候露餡被發現就完了。
出于本能的對人類的抗拒,讓他不想再回到人類隊伍中。可偏偏形勢所迫,他又不得不回去。
花淵悄悄歎了口氣。
路途中,藍遲盯着少年的後背,眼眸暗沉。
如果他是個正常人類,當然會回來救他。隻有喪屍或是做了壞事的人,才會想從他身旁逃開。
而不是在他問為什麼要回來的時候,回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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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城裡的臨時基地上空籠罩着一片陰雲。
物資分隊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周銘生焦慮地在基地的會客室内走來走去:“哎!你說,小花園怎麼就失憶了呢,我們也不記得了,連自己名字都忘了!”
林清則看着漆黑的窗外,非常擔心:“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這都到晚上了,他還沒有回來,還下着雨,夜晚的野外有多危險哪!”
張哲道:“哎!小花園那麼可愛,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他被喪屍咬,變成喪屍啊……”
陳雙道:“你們都冷靜點,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自保能力總還是有的。我們等明天天亮了,再出去繼續尋找吧。”
周銘生什麼都聽不進去,他滿心隻有那個清秀的少年:“林大師,你不是會預測嗎,快預測一下啊!”
林清則的異能是【預知未來】,他手中常年握着一串念珠,無奈道:“我不是剛預知了一遍嗎,小花園已經平安歸來了。”
周銘生急了:“你瞎說!你們這些江湖神棍,說什麼會算天機命數,都是騙子!一小時前你就說他已經平安歸來了,我們都在基地附近找了好幾圈,别說人影了,連狗的影子都沒有!”
話音剛落,隻聽基地東大門傳來一陣砰砰的敲門聲。
周銘生眼睛一亮,難道是花淵回來了?和隊友們互相傳遞一個眼神後,周銘生沖進雨裡,飛快地朝大門方向跑去,其餘人也站起來匆匆跟上。
大門一打開,夜色中,隻見三隻喪屍腐爛的臉出現在眼前。
“靠!”周銘生臉色難掩失望,确認了這些喪屍都不是花淵的臉後,擡起手中的刀子,忿忿地将這三隻喪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