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藍遲道。
“一個人在野外很危險的啊……您為什麼要來野外?”
“有點事。”藍遲倒是回答得言簡意赅,看起來并不想透露更多。
在場的幾人心中都默默震驚,大概這就是S級Alpha的底氣吧,敢一個人在野外行走江湖,要是換了他們,他們可不敢。
張哲便換了個問題:“藍部長,之前從喪屍研究中心跑出來的那隻覺醒喪屍,聽說并沒有抓到,但最近一年内似乎也沒聽到它的動向,是不是有可能它已經死了?這是不是意味着野外的危險程度降低了?”
藍遲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過了一會兒道:“不一定是死了,因為并沒有任何人發現它的屍體。”
林清則點頭表示贊同:“主城公布的懸賞令,是包括那隻覺醒喪屍的屍體的。如果它死了,應該很容易就被人發現,從而送到主城去領賞。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呢。”
“那為什麼最近一年沒動靜了呢?”張哲問。
“沒動靜還不好麼!你忘啦?前兩年那家夥鬧出各種恐怖事件,搞得主城人心惶惶的。”周銘生道。
“是啊,那段時間這家夥天天上新聞頭條,企圖去抓它的人都死得太慘了!”林清則啧啧地歎了幾聲。
“搞不好人家那也是被動防衛,畢竟虎視眈眈盯着它的命拿錢的人那麼多。”陳雙說。
“同理心過了啊陳醫生。”周銘生擡起一根手指,指着陳雙,“不要跟喪屍共情。”
花淵目光淡淡,他聽不懂他們在讨論些什麼,但聽懂了“不要跟喪屍共情”這句話。
不管他們現在是如何和平地坐在一起吃早飯的,如果有一天真到了身份暴露劍拔弩張地時刻,是沒有人會站在他這一邊的。
花淵表情上的細微動作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隻有坐在他身旁的藍遲捕捉到了。
他眸光微斂。
“最近一年都沒有動靜,可能是真的死在深山老林裡了,沒人能發現,也可能是自己選擇躲起來。”藍遲說。
“躲起來做什麼?它那麼厲害,還會怕人類?”
藍遲沉吟一會兒,道:“躲起來,很有可能是在完成它的進化。”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露出一種震驚緊張的表情,而隻有花淵依然神色不變,默默地啃着他的小餅幹。
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被揭穿的樣子。
花淵的表情淡然到,仿佛大家談論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他隻專注對待面前的這塊小餅幹。
藍遲微微蹙了蹙眉。
他總覺得,這個男孩的心理其實很好讀懂,喜歡、緊張、害怕,甚至是說謊,都很好辨别,但是在這個時刻,他卻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周銘生也注意到花淵的淡定,但他并沒有藍遲這樣想得多,道:“小花園,你不害怕麼?野外可能還潛伏着一個有自覺意識并還在進化中的喪屍呢。”
被點名,花淵放下手中的小餅幹,喝了口果汁,道:“你們大家都那麼厲害,肯定會保護好我的!我不害怕!”
少年天真無邪的表情和發言逗笑了在場的所有人,緊張壓抑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哈哈哈,小花園還是以前那個小花園,真是我們的小可愛。”
“對,你說得沒錯,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吃完午飯後,物資分隊宣布了一件事。
“我們準備去一趟北郊工廠搜尋物資,用時大概三天。林清則負責守基地,其餘三人前往。藍部長,您和花淵就請待在隔離室了。”
藍遲應下後,周銘生他們便很快出發了。
基地裡清靜下來,林清則要在樓頂瞭望台守着基地,隻有送飯的時候過來說幾句話。
一天,藍遲趁花淵去洗漱時,悄無聲息地拿出了他的喪屍信号探測器。
花淵的表現看似無懈可擊,言行舉止都毫無破綻,和人類沒什麼區别,可有些細節卻讓他覺得隐隐不對勁。
他低頭按下啟動鍵,屏幕閃爍了幾下,“滴滴”的警報聲斷斷續續地響起,但很快又陷入了沉寂。
藍遲眉頭微皺,探測器的信号波紋一片雜亂,時而跳動,時而靜止,根本無法捕捉到任何有效的反應。應該是在他掉入坑洞的時候摔壞了。
藍遲微微眯起眼,幹脆拆開探測器進行檢修,但這個儀器精密而複雜,不是那麼容易修好的。
他研究了好一會兒,直到洗漱間那邊傳來花淵的聲音:“藍遲哥哥,我洗漱好了,該你了!”
花淵從洗漱間走出來時,藍遲已經将探測器收了起來,面色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收拾東西走向洗漱間。
互道晚安後,花淵抱着被子望着天花闆出神。
一隻喪屍,天天和喪屍研究中心部長隔離在一起,不知道藍部長日後能不能念着這個恩情,不要抓他去解剖?
想到這個,花淵總覺得心裡沒底,他不記得自己失憶前發生過什麼事,但他好像本能地覺得,喪屍研究中心是一個非常非常危險的地方,危險到他光是想想,就會打寒顫的地步。
要是他去了那裡,絕對會喪命。
所以事到如今,最好的辦法還是僞裝成人類,然後找個合适的機會溜走。
花淵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他的皮膚細膩又光滑,就和人類的身體一樣。經過陳雙的檢查,他身上并沒有喪屍的特征。
但他能确定的是,他和人類有很大的區别。
這種區别可能在外表上不明顯,但能充分地通過身體本能反映出來。
他的身體還和喪屍有着一樣的本能。
那就是——想咬人。
是的,他很想咬人,無時無刻不在想咬人。
在森林裡時,他咬了十幾個人類,但總覺得還是不滿足。而讓他被吸引去森林的,不是别人的血味,正是藍遲。
藍遲身上好像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勾引着他,誘惑着他,讓他想要不管不顧地來上一場饕餮盛宴。
花淵擦了擦口水,嗓子吞咽了下。
夜深了,鬼使神差地,花淵從床上悄悄爬起來,無聲地靠近藍遲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