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大門上了鎖,外殼結實的裝甲車轟鳴着朝西南方向進發。
周銘生坐在後排,百無聊賴,望着花淵柔軟的頭發随着車子一颠一颠,忽然驚奇道:“哎,小花園,你頭發的顔色怎麼好像變淺了?感覺有點像蜂蜜色。”
花淵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沒有呀,一直是黑色啊。”
“不不,我覺得有點不一樣了。”
藍遲就坐在花淵旁邊,花淵戳了戳他:“哥哥,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黑色?”
藍遲偏頭看他一眼:“确實偏棕。”
“可能是營養不良吧,天天跟着我們吃壓縮餅幹,能健康嗎,小花園還是個孩子呢。”陳雙歎息一聲。
“小花園,你叫藍部長哥哥,那該叫我們什麼呀?”周銘生把頭湊到花淵旁邊。
“是啊,也叫叫我們呗。”張哲應和道。
“啊……”花淵有點不好意思。
“叫聲哥哥聽聽。”周銘生饒有興緻地說,他也很想聽到花淵叫他一聲哥哥,花淵叫“哥哥”兩個字的時候,咬字特别好聽,糯糯的,甜甜的,像一塊秋天裡的桂花糕。
“周哥,雙姐,”花淵看着每個人的臉,順時針方向一一叫過去,“哲哥,林大師。”
“哈哈哈!”車廂内爆發出一陣笑聲。
周銘生有點不滿意:“合着就隻有對藍部長是叫‘哥哥’,其他人都是帶着名字再加哥姐的呢?藍部長長得好,就特殊待遇呗?”
花淵讷讷道:“因為剛開始遇到哥哥的時候,不知道他的名字。”
少年嗓音柔軟,加上一臉純真無瑕的表情,聽起來确實是那麼回事。
藍遲淡淡開口:“不要叫我哥哥。”
“為什麼?”
“不喜歡。”
花淵愣了愣,心裡不能理解。
明明每次他快要被藍遲殺死的時候,叫聲哥哥就能死裡逃生。
周銘生他們又聊起别的話題,藍遲沒有參與,他将頭轉向窗外,望着烈日之下的廢墟城市。
花淵偷偷觀察他的側臉,棱角分明,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哪怕他會耐心地回答你的問題,但也總是給人一種距離遙遠的感覺。
外面的街道上荒草叢生,被遺棄的車輛生鏽腐朽,随處可見被風化的廣告牌和破敗的建築。偶爾有幾隻遊蕩的喪屍在街道上徘徊,聽見發動機的轟鳴聲,目光紛紛移過來,但是腳步卻追不上四個輪子的機械。
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附近,大家按照計劃,在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車,步行前往。
他們不想打草驚蛇,畢竟現在無法分辨對方是幸存者還是敵人。
大家悄無聲息地靠近,互相之間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并沒有很接近,但也都在彼此的視線範圍之内。
按照計劃,藍遲和花淵走在中路,周銘生和張哲分别在左右兩側照應,陳雙和林清則在後方提供支持。
藍遲算好了時間,此時已是夜色降臨。
所有人高度戒備,随着距離越來越接近,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息。
林清則緊抓着陳雙的手臂:“要不還是算了吧,萬一咱死在人家槍口上了呢,我害怕……”
陳雙無語:“你一個大男人抓着我一個女子,你好意思嗎?”
林清則:“我們出城的目的是找物資……”
陳雙:“你看人家小花園都沒你這麼緊張。”
花淵跟在藍遲身後,每走幾步,藍遲都會回頭看他,确認他已經跟上。
看起來在防着他逃跑的樣子。
花淵知道,現在藍遲對他的态度隻是懷疑,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隻要他表現良好,相信可以慢慢打消他的疑慮的。
忽然,藍遲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輕輕扯了扯。
“遲哥,我聽到他們的聲音了,很近。”花淵垂着長長的眼睫,模樣乖巧而認真。
藍遲微微擰眉,他仔細聽了一會兒前方的動靜,并沒有聽到花淵所謂的聲音。
“你聽到什麼了?”藍遲問。
“很多人在說話。”
花淵作為一隻小喪屍,擁有比人類更佳的聽力,但這也并不會引起懷疑,因為有些人天生就是耳力很好的。
“好像在說……埋什麼東西……”花淵說。
藍遲停下腳步,讓花淵再仔細聽聽。
“夜晚……消失……失蹤……”花淵隻能聽清一些斷斷續續的詞。
藍遲蹙眉,給大家打了個小心的手勢。
當大家小心翼翼地到達青煙發出的地點,甚至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時,眼前的一切卻出乎所有人意料。
在漆黑的天幕下,一個臨時搭建的營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