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男朋友,當然要抱我下去。”花淵說。
“這會兒又不‘你們Alpha是禽獸’了?”
“抱我。”
“我怕被你污蔑了清白。”
“抱我。”
“不抱。”
說話間,地面上竟然從四面八方用來好多喪屍,它們仰着頭,空洞的眼神正對着護士站的窗戶,明顯是被這裡的兩個活人吸引了。
藍遲釋放了異能,将地面的喪屍清退一波。
“放開。”藍遲說。
“不放。”
花淵眼看着藍遲眉間微微蹙起一個起伏,心想他一定煩死自己了。
真是太好了!
藍遲不再多廢話,一躍翻身出去。
隻聽“撕拉”一聲。
藍遲本以為花淵會在情急之下松手,但顯而易見他的判斷出了問題。
隻見黑色制服的袖子從肩膀縫線處斷裂開,露出充滿Alpha力量感的大臂肌肉,在陽光照射下勾勒出優美線條,而花淵手中則還抓着他的那截袖子。
目光交接的那一刻,兩人眼中都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震驚。
但随後很快都調整過來,藍遲眼神漆黑冷漠,花淵則用力瞪他一眼。
藍遲扯着繩子,以腿為支撐,在醫院外牆上跳躍了幾個回個,就落到了地面上。
隔着五層樓的距離,花淵能看見對方在看着自己,但是看不出臉上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樣。
袖口處撕裂得很難看,但挂在藍遲身上,卻有一種模特走秀的藝術感。
花淵:“……”
花淵心理素質也不是鐵打的,幹了這等壞事,心裡多少也有點愧疚。他乖乖将繩索系到自己腰上。他不知道怎麼打結比較牢固,隻好打了個死結。
可是……這袖子怎麼辦……
他不知道藍遲還要不要這一截斷袖子,在把袖子丢這裡還是帶走之間糾結了下,花淵把袖子往口袋一塞,學着藍遲的樣子轉身翻出窗外。
然而,就在蹬上窗台的那一刻,花淵忽然覺得眼前的世界晃了一下。
就好像是低血糖的反應,眼前發黑了一瞬,但很快又清明過來。
花淵定了定神,也許是因為他從沒攀着繩子從五層樓空降過,有些緊張了,他沒再多想,扯了扯繩子,開始往下爬。
他的動作到底沒有藍遲那樣利落,他用腳蹬牆壁,手的力度卻掌握不好,一不留神就會往下掉一大段。
藍遲用異能再次擊退了一波喪屍,仰起頭看還挂在半空中的少年。
從他的姿勢判斷,他确實沒有過這樣的空降經驗,手不是握得太緊就是放得太松。
藍遲凝神關注着花淵的動作,萬一他失手掉下來,他會去接住他。
還好,花淵一路有驚無險地下到二樓,勝利在望,花淵扭頭沖地面上的藍遲咧了咧嘴,“哥哥,我快到了!”
然而在這一刹那,他看見藍遲的瞳孔驟然緊縮,與此同時,耳邊一陣疾風掠過!
花淵本能地後仰身體避讓,腰幾乎是下成了90度,毫秒之内,他看見從二樓的窗邊竟然探出了一隻喪屍!這隻喪屍剛才伸長了爪子差點就抓到他了!
也就是在這一秒鐘,金黃的子彈打穿了這隻喪屍的腦袋,由于它身體大半都在窗外,直接頭朝下掉了下去。
喪屍的身體本來就高度腐化,從二樓這樣一摔,這隻喪屍直接變成了一灘肉泥。
花淵一口氣剛呼出來,又聽藍遲飛快道:“小心!”
他下意識一蹬腿,讓自己身體遠離牆面,整個人往外飛出去,與此同時,他看到,剛才他呆過的地方又是一隻喪屍掉落下來。
緊接着,隻見兩邊的窗戶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喪屍,他們癫狂的眼神注視着花淵,嘴裡還在“咔咔咔”地發出噪音。
隻有花淵聽得懂,那不是噪音,而是這些喪屍都在說:“好香。”
好香?
為什麼好香?
難道是因為他分化了嗎?
可是藍遲已經給他使用過抑制劑了,喪屍們還能聞到他的味道麼?
因為花淵也在二樓窗戶這片區域,藍遲不敢貿然使用異能,否則容易傷及他,于是隻能使用高能槍逐個擊破喪屍的腦袋。
然而這也有弊端,那就是躲在室内的那些喪屍無法被藍遲瞄中,隻有往窗戶外探頭的喪屍才可以被一槍擊斃。
花淵重新踩上牆面,其實隻要有藍遲在,他一點也不用擔心這些喪屍。
他正要松手放一點繩索,使自己再往下降一點,忽然他身體傳來一陣古怪的熱意,就好像四通八達的血管從小腹開始延展,随着血液循環将這股熱意不停上湧,直到他後頸的腺體處。
呼吸突然被打亂,他被這股熱意沖得頭腦發昏,剛才那種眼前一黑的貧血感又将要出現了,他用最後一絲清明緊緊抓住繩索。
他嘴唇緊閉。
隻要不掉下去就好了。
熬一熬,很快就會過去的。
在地面上一直緊盯着窗口喪屍的藍遲忽然發現,花淵的身體好像突然僵硬住了,雖然花淵什麼都沒有說,但他泛白的指節和顫抖的小臂暗示了一切。
藍遲擰起眉,又飛速用高能槍點掉了幾個喪屍腦袋,“你怎麼了?”
此刻花淵已經聽不見藍遲講話了,他的耳邊嗡鳴,像是有上千台發動機在他耳邊吵。
他好像再次掉進了烈焰深淵之中,又燙,又窒息。
器官仿佛被這團火焰燒壞,身體劇烈疼痛起來,同時四肢發軟,即将撐不住。
“不能……這麼脆弱……”花淵不斷在心裡重複。
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唯一能通往外面世界的繩索已經抓不住了。
他落下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