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警告:喪屍極近!注意危險!”
無情的播報聲像是爆裂的核彈般在車廂内炸開,所有人的目光都猛然轉向聲源,落在花淵手中的喪屍信号探測器上。
張哲顫抖着聲線說:“喪……喪屍?”
“有誰被咬了嗎?”
花淵一時不知所措,想把這煩人的聲音按掉,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關機!
他暗暗咬緊了嘴唇,越是慌亂,手就越不聽使喚,反而還調大了音量。
該死!
忽然一隻手将喪屍信号探測器從他懷裡撈出,藍遲簡單操作了幾下,就關掉了探測器。
藍遲漫不經心地将懷表造型的喪屍信号探測器握在手心:“這是我的喪屍信号探測器,是壞了的,一打開就自動跳警報,不用擔心。”
陳雙道:“藍部長,這是你的?這不是剛才小花園從李圖溫手中拿來的嗎?”
“是我的,上面有我的名字。”藍遲淡淡道,“之前一直想修好它,沒成功。當時它掉在綠波宮裡,估計是被李圖溫撿到了。”
聽聞此言,衆人皆是長出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吓死我了,還以為我們之間混入了具有人類心智的異變喪屍呢!”
“确實确實,被那些可怕的Omega喪屍整出陰影了。”
“誰能想到,晚上還在他們一起唱歌跳舞,到了半夜竟然就變成了嗜血的喪屍!”
衆人心有餘悸地說起這驚心動魄的一夜,裝甲車拐了個彎,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藍遲的側臉便沐浴在金色陽光之下,而花淵坐的地方還處在陰影之中。
花淵悄悄松了口氣。
他分不清藍遲的這話是為了給他開脫,還是那喪屍信号探測器真的如他所說壞了……
最後,花淵得出結論,一定是他運氣好,真的撿到個壞了的喪屍信号探測器。不然以藍遲的身份,若是确定他是喪屍,肯定會直接殺了他的。
忽然間,一陣嗚嗚的哭泣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四處看了看,發現是周銘生在自己的座位上捂着臉哭泣。
花淵懵了一會兒,用胳膊捅了捅藍遲。
“遲哥,周哥在哭耶……”
“嗯。”
藍遲漆黑的眼底并沒有什麼溫度,看起來對周銘生的哭泣并不是很關心。
花淵知道藍遲那冷漠的性子,輕輕歎了口氣,起身走到周銘生旁邊坐下。
周銘生哭得耳朵都紅了,花淵拍着他的背,輕聲問道:“周哥,你怎麼了?”
周銘生聽到聲音,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聲,他一個堂堂Alpha哭成這樣真是太丢臉了。但眼淚還是不聽話地沿着臉頰滑落。
“我……我好不容易才談上一場戀愛,她……她竟然是個異變喪屍。”周銘生的聲音哽咽。
“我喜歡她,她卻要吃我。”
花淵想起自己三番五次地想咬藍遲,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生硬地安慰道:“她的神志被喪屍病毒控制了,也許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受到李圖溫的操控才開始暴動,也許她心裡并不想的。”
“是嗎?”周銘生擡起頭,眼中滿是淚水,“也許是的,她直到最後都沒有咬我,隻是用小刀在我身上千刀萬剮罷了……她對我真好……”
花淵的表情僵在臉上……這也算對他好?
陳雙終于聽不下去了,怒道:“周銘生!收起你的戀愛腦!她沒有咬你是為了拿你當人質要挾藍部長!”
聽到真相的周銘生眼淚又掉下來:“嗚嗚嗚……我覺得我自己好可笑,可能我命中注定就是沒有甜美的愛情,我還傻傻地去期待。有時候我看到你和遲哥那樣甜,心裡真的很嫉妒。”
突然被cue,花淵心跳亂了一拍。
他和藍遲甜嗎?
應該都是他一廂情願去和藍遲貼貼才顯得甜吧,不然藍遲根本不會理他……
反觀自己的感情經曆,其實并沒有立場去給别人意見,但花淵還是強行安慰:“你的感情并不可笑,不是每一次付出都有回音,你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種珍貴的經曆。”
花淵越說,語氣中越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
不過周銘生竟然被他的話打動了,他慢慢地平靜下來,看着花淵,眼中的絕望逐漸被一絲溫暖所替代。
他忽然一把抱過了花淵:“謝謝你,小花園!”
“……”
這個擁抱還沒一秒鐘,花淵就被人從身後拉了起來。
藍遲語氣很冷:“你餓了嗎?”
花淵不知道為什麼藍遲會突然問他餓不餓,不過他确實是餓了,上次進食還是那碗鴨血粉絲湯,雖然後來在車上還喝了幾罐營養液,但是那玩意根本解不了餓。
花淵愣愣地點了點頭。
于是他被藍遲帶着走到車門邊。
“張哲,開門,我們下車找點吃的。”
“啊?”張哲驚呆了,“遲哥,這裡附近是懸崖峭壁啊,沒有吃的。”
藍遲臉上難能可見地被噎了噎,但還是堅持道:“開門。”
車門緩緩打開,花淵看着藍遲跳下車的身影,愣神了幾秒。
他奇怪的是藍遲沒有給他營養液,而是說要下門去找吃的。
人類難道不是都鐘愛喝營養液的麼?
而就是這麼幾秒的功夫,等他下車,藍遲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找食物。
大家就權當是路途中的休息了,花淵站在蜿蜒的公路邊,腳下是危險的萬丈懸崖。
朝懸崖下看去,是密密麻麻的叢林,在這個晚秋初冬季節,叢林的顔色已經由翠綠轉為混合着金黃和赤紅的色調,如同絢爛的煙火。
一陣風吹來,花淵深褐色的劉海随風晃動。
忽然,花淵在風中嗅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
“小花園,你是真不怕冷啊,這個季節還能穿這麼薄。”陳雙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道。
陳雙穿着一件厚實的灰色沖鋒衣,衣領被紮緊,幾乎遮住了她的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略顯疲态的眼睛。
花淵笑了笑,算是回答,接着道:“雙姐,我怎麼聞到風裡有股奇怪的味道?”
陳雙凝視了他兩秒:“這是海風的味道,鹹鹹的,因為海中有好多鹽。”
“海?”
“是啊,你從來沒看過海嗎?”
“沒有……”花淵猶豫了下,還是如實回答。
陳雙點點頭,目光中帶着一絲憐愛:“我們現在離大海很近了。現在在翻越一座山,等再過去一個小平原,就到主城了。主城的東邊背靠着這片大海,海邊的風景很美,等到了主城以後你可以去海邊看看。”
周銘生也從車上下來了,聽見兩人說的話道:“啊,大海,我最喜歡大海了。我總是想象着有一天和自己心愛的人牽着手坐在海邊,什麼也不做,沒有喪屍的煩惱,就那麼靜靜看着大海,潮起潮落。”
陳雙嫌棄地罵:“你個戀愛腦!”
這倆人開始打打鬧鬧,花淵聽見身後傳來腳步,他回頭去看,隻見藍遲站在路的拐角。
藍遲沖他勾了勾手,花淵便快步跑向他。
拐了個彎,後方的周銘生和陳雙的打鬧聲漸漸變小,花淵疑惑地看着藍遲:“哥哥?”
終于叫他哥哥了,藍遲有點滿意,他像變魔術似的,拎着兩隻剛抓到的小鳥,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抓到小鳥啦!”花淵眼睛亮了起來。
藍遲快速地把一隻鳥的羽毛拔了,将生肉扔給他:“吃吧。”
“那個……不拿去和周哥他們分嗎?”
聽到“周哥”兩個字,藍遲的眼皮明顯跳了跳。
“嗯,不和他們分。”
藍遲的這句話聽起來竟有點小孩子氣,像是幼兒園小朋友在讨論是否分享食物似的,他可是堂堂喪屍研究中心部長啊。
花淵雙手捧着這隻體溫都還熱乎的小鳥,看了看鳥,又看了看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