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進一步試探,花淵故技重施,撒嬌道:“哥哥,我有點困了,可以去你的休息室睡會兒麼?”
床是人類很重要的一個領域,輕易不會讓外人碰。
藍遲道:“行,你去睡會兒吧,現在要等實驗數據跑出來,不忙。”
藍遲帶着花淵來到休息室,就在實驗室的側門邊,這是一間不大的休息室,顔色以冷調為主,和藍遲的風格很像,一張小型的沙發床被擺放在角落,上面鋪着幹淨整潔的灰色床單,旁邊是一個小巧的夜燈,散發着柔和的光線。
“你就在這裡休息。”藍遲說着,釋放出足量信息素,充斥着整個房間,花淵每次呼吸都能吸進冰雪氣味的信息素。
“好,咖啡沒喝成,困得不行。”花淵揉揉眼睛,“謝謝哥哥。”
藍遲輕聲帶上門,走了出去,花淵知道他就在一門之隔的實驗室中工作,内心十分安定,他深深地吸了口飄滿信息素的空氣,滿足地躺到小床上。
不過當他真正躺下來,睡意又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竟然躺在藍遲的床上!
雖然隻是休息室的床,但藍遲也會在這裡睡覺的。
當他提出要去藍遲的床上睡覺時,藍遲二話沒說就帶他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藍遲不排斥他!
想着想着,花淵勾起嘴角,感覺心底蕩漾着甜蜜。他覺得自己離藍遲越來越近了。
來到主城以後,他沒去過藍遲的家,這也是他第一次走進藍遲的休息室,但不知怎麼的,他覺得藍遲的休息室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非常符合他的想象,幹淨整潔,冷冷淡淡。
通過一個人的起居室布置,能夠看出這個人的性格特點。
藍遲平時都在休息室做些什麼呢?這麼一想,他一骨碌地從床上坐起來,好奇地打量這個不大的休息室。
藍遲顯然是經常把這裡當做晚上休息的場所,所有日常用品一應俱全,應該是晚上工作到太晚,就幹脆不回家,在這裡簡單睡一覺,早上就又起來工作了。
在研究喪屍這項為所有人類謀利益的工作上,他是英明的領導者,也是最骁勇的戰士,永遠沖在最前線。
他走到書桌前,這裡有一些筆記本、科學文獻,以及幾個電子設備,整齊地碼放在桌面上。
花淵閑着沒事,翻了幾本科學文獻,這些文獻涉獵的範圍很廣,藍遲跟他說過,他主要研究的是喪屍病毒,但是他閱讀的科學文獻,卻不僅僅是喪屍病毒,涉獵範圍幾乎覆蓋了喪屍研究中心的所有學科,他又看見書架上碼着一疊藍遲的獎章,花淵随手拿起一塊,上面寫着“人類最偉大的科學貢獻者”。
握住獎章沉甸甸的分量,在這一刻,花淵忽然感受到藍遲在喪屍研究上深深的造詣。
掌握如此之多科學知識的人,肯定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藍遲的觀察之下……那麼,藍遲在他身上看出來了什麼?如果看出來了,為什麼又什麼都不說?
花淵心不在焉地将獎牌放回書架,卻不小心碰到了旁邊一個天鵝絨的深藍色盒子。
盒子從書架上掉落,花淵想伸手去接,已經來不及了。
啪——
盒子落地,翻開了,裡面一顆珠子骨碌碌地滾出來。
花淵動作定格了。
一顆藍色透明的磨砂玻璃珠子,從花淵腳邊,滾到了牆角。他屏住呼吸,蹲下身,撿起這顆藍色珠子。
這竟然是和他擁有的一模一樣的藍色玻璃球!
淺藍色,磨砂質感,就連内裡那條纏繞交錯着的紋路,都和他的一模一樣!
花淵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握着珠子的手有些抖。
幾分鐘後,他把天鵝絨盒子撿起來蓋好,原模原樣地放回書架上,但這顆本該置于盒子之内的珠子,他卻沒有放回去。
珠子冰涼而光滑,花淵緊緊握在手中,直到它沾染了他的溫度。
他把珠子放到自己褲子口袋裡,心神恍惚地,回到床邊坐下。
藍遲為什麼擁有和他一樣的玻璃彈珠?
在他記憶缺失的時空間隙裡,發生了什麼?
他記憶中的那個哥哥,最後去了軍校,而藍遲也在軍校待過……
要不等一下,問問藍遲吧……
帶着滿肚子的疑惑,花淵倒在小床上,躺着躺着,不知怎麼便睡着了。
等他醒來,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裡的玻璃彈珠,還在,于是便站起來打開休息室的門。
門外,實驗室空無一人,藍遲不知道去哪了,估計是有事,看他在睡覺,就沒有打擾他。
實驗室内的儀器還在運轉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亮着熒熒白光的電腦屏幕上,那裡還開着一份敲了一半文檔。
出于好奇,他湊近看了看。
文檔上有兩個主題,花淵一目十行地看:第一個主題是德爾博士的陰謀,詳細描述了賈滔與德爾博士的勾結,對喪屍進行神經控制以及進行非法武器交易的細節。
第二個主題……随着目光在屏幕上浏覽,花淵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抛棄在了無邊無際的虛空中,然後又被什麼狠狠砸碎。
“二、關于三年前覺醒并逃亡的實驗喪屍情況的報告。”
标題隻敲到這裡,後面的内容還沒寫。
花淵感覺呼吸不過來,甚至他站都站不穩。他扶着電腦椅椅背,目光死死地盯住雪白的文檔上,那行刺痛他的黑色的字。
藍遲果然已經發現他的不對勁了。
他要把他上報給總部。
失落和傷心讓他幾乎窒息,一陣強烈的孤獨感朝他襲來。他原本以為藍遲也有點喜歡他的,沒想到……一切都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本能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一切讓他傷心的背叛。
花淵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