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夫人隻盯着兒子,他很明顯的看到門外那些守着的那些士兵,一身铠甲,氣勢兇悍。
有幾個他認出來是從前放在兒子身邊的心腹府兵,但更多的是不認識的,無一不是好手。
他這個兒子說的幹大事,莫不是投靠了起義軍,趙國公心中暗暗猜測。
安殊亭看着孫悅白怎麼也看不夠,忍不住對着他的臉親了一下:“表哥,你看起來瘦了,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我每次想你的時候都吃不下飯,也睡不着覺。”
安殊亭有些心疼,或許是許久未見,所以在他眼中孫悅白的消瘦很明顯,整個人弱不勝衣,仿佛生了一場大病。
孫悅白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臉:“嗯。”他也想他。
身邊重重的咳嗽聲響起,孫悅白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安殊亭的父母都在,他收回手,松開安殊亭。
安殊亭被心愛的表哥推開,也輕輕咳嗽一聲,轉身笑眯眯的看向他的爹娘。
這次他終于注意到母親懷裡抱着的小娃娃,像個小湯圓一樣,白白胖胖,看着就他覺得莫名親近。
安殊亭上前,小心翼翼的掀開藍色的襁褓,捏了兩下小家夥肉乎乎的小臉,略帶驚奇的看向他爹娘:“您二位是趁着我不在家給我生了個小弟弟嗎?這也太驚喜了。”
難道他爹娘是覺得自己這個大号靠不住,打算重新練小号,好繼承安家香火,這可真是太好了。
“胡說什麼?”國公夫人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孫悅白,這個憨貨連自己有兒子都不知道,他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楚王解釋吧。
“這些事情回頭再說吧,你先說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孫悅白上前一步,打斷了兩人的話,意有所指的看向外面的軍隊。
趙國公也負手而立,視線落在安殊亭臉上,顯然也是等他的回答。
安殊亭頓了頓神色,怅惘回憶的看向外面一個個長相俊朗又骁勇善戰的衛國軍,神色深沉:“唯有少年淩雲志,敢叫日月換青天,這都是朕打下的江山。”
趙國公直接給他後背甩了一巴掌:“口無遮攔,說人話。”
安殊亭看着他爹手欠打在盔甲上之後,隐下有些吃痛的神色,笑眯眯的彈了彈胳膊不存在的灰迹:“哎,不要這麼急躁,一言不合就動手,哪裡還有家主的穩重模樣。”
“好了,不逗你們了,我就是如今衛國軍的領袖,如今衛國軍掀翻了腐敗的舊王朝統治,新時代新征程,我們也應該為百姓做些什麼了。”安殊亭站在幾人中間神色堅毅,語氣堅定。
他說這話此刻卻是完全的發自内心,或許原來隻是懷着自保的心态,可真正一路走來,看了那麼多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不做些什麼,也枉費了他來這世上走一遭。
孫悅白此刻才覺得安殊亭真正蛻變了,不僅僅是外形上的英武強健,他的内心更加堅定,整個人似乎散發着别樣的光芒,或許正是這樣的安殊亭,才能在振臂一呼時候,就有那麼多人響應追随,為他出生入死。
安殊亭說完,還在等家裡人繼續追問,卻見孫悅白和趙國公一個沉默不語,一個眼神複雜,就連國公夫人都有些失神的望着兒子。
尤其是趙國公,他才發現兒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悄長大了,比他想象的更加優秀。
哪怕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權臣,可是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為民請命、安定天下的夙願,隻是後來見證了太多的朝堂碾壓,他們也漸漸地學會了衡量,失去了最初的理想。
可他的兒子既有想法又膽大,改朝換代的事情他也敢做,還偏偏這樣艱險重重的事情似乎被他輕易就做成功了。
作為梁國重臣,他當然讨厭這群反賊,可反賊一旦變成了自己兒子,趙國公心思複雜的同時内心有種隐秘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