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一條縫隙,一束陽光順着門縫擠進來挾裹着樹影斑駁,就像安殊亭此刻忽上忽下的心髒。
安殊亭側身擋在孫悅白身前,兩人幾乎屏住了呼吸。
“都圍我屋子前做什麼呢?你們一群人倒是熱鬧的很。”白晚秋清潤含笑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推門的丫鬟慌亂中将門又帶上了。
“安夫人,我們可好找,你這是換個衣服就一去不複返了,柳夫人得了一塊難得的雙面繡,據說技法已經失傳了,說是請你鑒賞一番呢。”
許若詩沒想到白晚秋竟然不在房間裡,她掩下驚疑的神色,轉身笑對着她道。
白晚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房間門口站着的小丫頭,對着這個不對付了幾十年的老對頭笑了笑。
“是我的不是,讓将軍夫人和諸位受累,不妨與我移步前廳。”她微微擡手,溫雅有禮,語氣不容拒絕。
許若詩面色有一瞬間的難堪,待看到衆人身後一個老嬷嬷沖着自己點了點頭,倏然輕笑一聲,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安夫人,我們剛剛似乎是聽見房間裡有動靜這才誤以為你在裡面,莫不是進了賊,還是夫人在裡面藏了什麼人。”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鴉雀無聲,這兩位身份最高,又素來不和,别人此刻說話,隻怕要當了炮灰。
白晚秋眉頭皺起,無論許若詩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她自然不能讓她得逞:“夫人慎言。”
許若詩最見不得白晚秋裝模作樣的做派,眼下嘲諷:“隻怕夫人是藏了情郎。”
又是這樣,白晚秋總是表現的光明磊落。
可許若詩這次是下了大功夫的,她相信自己的謀算,也不願意給白晚秋拖延的時機,和這個女人交手了這麼多回,她太明白遲則生變這個道理,因此不顧身份提起裙子一腳踹開了門。
随風微動的床帳裡影影綽綽的有個人影,地上是淩亂的衣衫,還有掉落的酒杯,刺鼻的酒味讓人不住皺眉。
許若詩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晚秋:“我就說有人,夫人還不承認,隻希望待會兒你還能這麼沉得住氣。”想必白晚秋看到藏在床上的老情人會很驚喜吧。
不待白晚秋回話,她看了一眼跟進來的衆人,一把掀開床帳,下一刻,她臉上有些得意的笑容瞬間僵住。
“沒有人,這怎麼可能?”
她的眼睛四處巡視,可房間就這麼大點距離,根本藏不住人。
“夠了,夫人也不要太過分。”白晚秋冷聲道。
安殊亭和孫悅白兩人擠在房梁上,看着素來溫婉的白晚秋大發雷霆,将衆人轟走,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着身邊神色冷淡的孫悅白,他心中無奈極了,他這會兒穿到了那本書結尾的時候,而他現在的身份,是女主和男主的三兒子。
白晚秋是她娘,男主安啟明是他爹,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會兒要怎麼解釋,他昨天迷迷糊糊把孫悅白給推了。
這可是孫悅白啊?在書裡會因為下人無意進了他的屋子,就将人毒啞打殺的反派呀。
這樣的一個人物是他的拯救對象,安殊亭不敢想象他究竟要怎麼完成任務。
好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孫悅白還沒有那麼瘋,哪怕他骨子裡兇狠,可是對外還是世人眼中溫雅矜貴、博學多識的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