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悅白的身影消失在角門,白晚秋怔怔的望着那個方向,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虛脫的坐在了桌子旁。
此刻她再沒了剛剛的溫和,沉了臉色,抿着的嘴唇微微泛白,一隻手緊緊的攥着手上的帕子。
“她這是想要我死。”白晚秋咬牙切齒,眼裡的恨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她猛地站起來,嘩啦一聲掃過桌上的茶杯,碎渣崩裂,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音。
她猜到是誰了。
但對着孫悅白卻一個字也不敢說,孫悅白多麼清傲的一個人,她真怕這人會因此責怪自己。
“夫人,您消消氣,總有機會收拾她的,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跟在一邊的綠漪連忙上前扶着白晚秋坐下。
她跟了夫人二十年,當年的事情她都知道,夫人猜到了,她也瞬間明白。
“那位夫人就是生活不順心,這才處處找您麻煩,您犯不着和她生氣。”
綠漪連忙勸慰,她知道夫人的恨意和心結,當年夫人和老爺在一起并不容易,經曆了很多波折,這才有情人終成眷屬。
有使壞,有阻撓的,但那些人最終都沒落得個好下場,也算是惡有惡報。
但也有幾條漏網之魚,其中能做到,也有那個條件做到這個局的也隻有當年的許家小姐了。
“我怎麼可能消氣,她從來就和我不對付,當年那些惡毒的手段沒少用。”
“如今孩子都有了,都要做祖母的人,那些不知羞恥的心思竟然還沒有消散。”
白晚秋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保養得宜的玉白手指立刻泛起了紅色,可見主人用力之大。
原本姣好婉約的面容上帶了幾分怒色,瞬間便有了海棠般豔色風情,一點也看不出這幾乎是一位将要四十歲的婦人了。
綠漪不再吭聲,她知道夫人也隻是想發洩,這些年齊夫人,也就是那位曾經的許若詩小姐明裡暗裡給夫人找了不少事兒。
動作不大,就是惡心人。
她們雖不待見,但誰都沒有在意,畢竟那位娘家厲害,嫁的也是老爺的同僚,也不能将她怎麼樣。
卻不想那位夫人還真是記仇,一上手就是釜底抽薪,要知道這可是在安府,誰能想到對方竟然能在這裡安排那麼一個局。
若不是夫人警惕,避開了,真被衆人和那位謝家公子捉奸在床,可真是說不清楚。
整個金陵誰都知道謝公子鐘情她家夫人,且一直守身如玉,不近女色,這兩人平日都要避嫌,真牽扯到一起,就算是被人陷害大概也不會有人信了。
“對了,你去查一查之前誰進了這裡,處置了。”白晚秋畢竟不是年輕氣性大的時候,一通發洩,滿腔的怒火消散了許多,那句處置了說得格外平靜。
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她最喜愛的蓮花紋青釉梅瓶,早已落在地上成了碎片,那還是當年和老爺未成婚時他送的,瓶中新采摘的芍藥也折了枝,花瓣零碎破敗。
綠漪低聲應是,順着夫人的視線,知道她在意這個東西,便蹲下身,一片一片的将瓶子碎片撿起來,心中湧起一陣寒氣,知道夫人是恨毒了那個玷污了謝公子的女人。
她隻道夫人對老爺十分看重,從前府裡想要勾引老爺的人從來沒有什麼好下場,不想對謝公子竟也這般看重。
想着那個溫文爾雅、芝蘭玉樹猶如神仙公子般的謝家郎君,綠漪滿心平靜。
這樣的處置倒也不為過,卑賤的女子都是配不上那位公子。
“公子,您今日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安殊亭的貼身小厮平安在外面輕輕的敲門,擰着眉頭不贊同的看着一邊的小豆子。
小豆子搖了搖頭,那位小爺的脾氣,他哪裡敢多說一句。
“公子今日又為什麼心情不好。”平安昨日被公子派出去搜羅新奇玩意兒,要求雅緻新奇,他就猜測公子應該是為了送那位小姐。
所以特地花了大心思去打聽,終于打聽到有人發現了一種奇花,顔色像雪一樣潔白,芳香獨特,更奇異的是這種花一生隻在晚上開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