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殊亭有些無奈,這也是戲多的人,實際上這會兒的食堂很是嘈雜,隻要不是大吼大叫,基本聽不見,他非要這樣和做賊一樣。
其實賀知舟是很陽剛清透的聲色,語氣也平緩,偏偏字裡行間透着一股陰陽怪氣,還有些莫名酸。
“可不,書院也隻有那一位先生。”
安殊亭不置可否,賀知舟這模樣一看就是有過節的,要是知道自己也是被先生特殊照顧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隻是這位被先生另眼相待的人怎麼看都普普通通。
安殊亭一來就交到了書院中的第一個朋友,一個默默無名的插班生,在班裡并沒有濺起什麼水花。
隻短短幾天時間,他也知道為何賀知舟對自己這般熱絡。
賀知舟在書院裡其實還挺有名的,因為他确實為人仗義,隻是衆人對他褒貶不一。
官宦子弟哪怕教養良好,但骨子裡還是帶有隐隐的清高,看不上賀知舟這樣的商人之子。
而一些家境格外貧寒的學子,也看不慣賀知舟的奢華無度,剩下的幾個關系近些的同窗都屬于那種平平常常不惹事的。
所以安殊亭一出現那一身貴氣張揚的裝扮,還有不拘小節的性格一下子就吸引了同樣骨子裡躍躍欲試的賀知舟。
後來知道安殊亭是官宦子弟并且安家竟是商戶起家之後,就對他更多了幾分親近。
畢竟安家的崛起,對于同樣是商人之家的賀家來說也是他們家的發展方向。
他們兩人的友誼建立的很迅速,甚至賀知舟還領着安殊亭去找了分舍的管事将他們分到了一起。
再之後,安殊亭就很驚詫的發現那位得孫悅白青睐的萬安和也和他們住一起。
“終于走了,可要憋死我了。”賀知舟原本拿着一本書裝模做樣的看着,見萬安和收拾好了書卷出了房門,立馬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看起來骨頭像是散了一樣的趴在桌上。
見安殊亭枕着胳膊,靠着被子躺在炕上,一副悠然自得,無動于衷的模樣,眼睛裡多了幾分傾佩。
安殊亭見他反應誇張,眼睛掃過他,“至于嗎?這也是你的住所,你願意幹什麼随意,何必裝模做樣的。”
“那是你沒見過。”賀知舟說着話,下巴磕在桌面上,有氣無力的,剛剛挺着腰坐着有些擰了。
“看來你們還挺有故事的,怪不得你對人家那麼關注。”安殊亭撐着胳膊盤腿坐了起來。
他也發現萬安和确實是個很有性格的人,從他住進房間,三人就沒說話。
安殊亭剛來的時候,出于禮貌還打了招呼,結果人家隻是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就拿着書本,直接無視了他。
之後的兩天大家直接就各幹各的,誰也沒說話。
“我那是關注嗎?我是惹不起躲得起。”聽見安殊亭這麼說,賀知舟不幹了,跑到自己的床鋪邊,學着安殊亭的模樣,舒舒服服的躺下,整個人暢快的出了一口長氣。
“既然是來讀書的,就要有個讀書的樣子,你也不過是仗着家裡有錢,可錢又能辦到一切嗎?否則你們家為什麼千辛萬苦的送你來讀書,家中培養你廢了不少功夫吧。”
賀知舟目光直直的看着屋頂,冷着聲音,抑揚頓挫,格外嚴肅的說了一番話。
安殊亭對着他一言難盡的擺了擺手,“得了,得了,就這樣吧。”
安殊亭一聽就知道他是在學萬安和說話,就連語氣裡的冷漠都學的像極了。
“這下你知道了吧,關鍵是人家說完之後,我想了想突然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就是那個性子,實在是讓人适應不了。”賀知舟當然要讓他的新好友知道他被梗的不上不下的心情。
“忘記告訴你了,先生說讓你空了去找他。”
兩人說話間,門突然被推開,萬安和扶着門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安殊亭忍不住轉頭看看賀知舟,就連他也忍不住為賀知舟感到尴尬。
“好,我收拾收拾過去。”見萬安和說完還站在那裡,明白他是在等自己的回話,安殊亭忙說到。
随即下了鋪,穿鞋的功夫,萬安和已經幹脆利索的轉頭離開了。
安殊亭站在原地整了整衣服,看着賀知舟聳了聳肩,“行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以後你可嘴上有個把門的。”
賀知舟看着安殊亭潇灑離去的背影翻了個白眼,覺得安殊亭還是太年輕,等他和萬安和那個人熟了,就會明白對方多麼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