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終于到達一樓。
短短的十幾秒,對孟厭疏來說,像是熬過一個炎熱的夏季。
走出電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拉扯着後背腰間的衣服,給滿是熱汗的背部透氣。
看到她這個動作,紀萱禾從包裡抽出兩張濕紙巾遞過去。
唇角彎起一個小弧度,“你很熱嗎?是不是因為我擠到你的緣故。”
“不、不是...”孟厭疏急忙搖頭,接過濕紙巾胡亂在後背擦了兩下。
把濕紙巾扔進垃圾桶裡,勾着餘美人的肩膀往外走。
下午兩點的太陽正毒辣。
她們兩人頂着烈日在前面走,紀萱禾撐着一把傘走在後面。
路上有不少女生都在撐傘。
不過更多的人急匆匆的趕路,沒有撐傘。
路過一家水果店。
紀萱禾的目光被金黃碩大的芒果吸引。
她從小就對芒果過敏。
但家裡有人喜歡吃,總會在芒果最鮮甜的季節買許多回來。
在她吃芒果過敏後,得到的不是關心。
而是抱怨和責罵。
罵她矯情。
罵她浪費芒果。
罵她隻會給人添麻煩。
而與她僅僅隻是室友關系的人,卻會因為她過敏,而放棄吃芒果。
她記得,那天孟厭疏吃的水果盒中有芒果。
她看得出來,孟厭疏很喜歡芒果。
“孟厭疏。”她快走兩步,追上前面的身影。
把手裡的傘傾斜過去,為室友遮住頭頂火辣的太陽,“你下課後買點芒果吃吧,不能因為我而委屈你自己,不然我會感到愧疚。”
“沒關系,好吃的水果那麼多,我還能吃别的。”孟厭疏笑着說道。
她一半的身子在傘下,一半在烈日下。
短暫思索過後,放開餘美人,躲到室友傘下。
清涼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
還有室友身上比滿校桂花香還好聞的清甜味道。
餘美人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太陽下。
立即大叫起來,“孟厭疏,你這個見利忘友的家夥。”
兩人打鬧着,一路追逐到教室。
紀萱禾的傘下隻剩她一個人。
纖長濃密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滿。
教室裡大半的座位都有人。
孟厭疏找到一個三個相連的空位。
紀萱禾坐在最裡面。
她坐中間,餘美人坐最外面。
陸陸續續的有同學進來找座位。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她們身邊經過,坐在她們後面。
餘美人往後瞥了一眼。
看到是周博恺,敲着桌子笑起來,“周博恺,你幹嘛故意坐孟厭疏後面?”
她說完用胳膊肘怼孟厭疏,擠眉弄眼的笑個不停。
眼裡盡是對兩個人的打趣。
“他想坐哪裡就坐哪裡,你别多事。”孟厭疏說道,拉着餘美人坐好,“快要上課了,别東張西望。”
“知道了。”餘美人笑着拿出書,翻到今天要上的内容。
紀萱禾瞥了一眼身旁的兩人。
心中更加讨厭說話口無遮攔的餘美人。
明明孟厭疏和周博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這個大嘴巴總是要把兩人湊成一對。
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起哄。
真是令人厭惡。
她咬着唇,緊緊握着手裡的筆,在薄弱的紙張上重重畫下一道痕迹。
尖銳的筆尖幾乎要将那頁課本戳破。
“紀萱禾,你怎麼了?”孟厭疏歪着頭,湊到室友身邊問道。
目光落到一個巨大的墨點上,提醒道,“這行字快被你塗得看不見。”
“上面有個小蟲子,我不小心劃到了。”紀萱禾聲音輕柔的解釋。
拿出紙巾,小心擦拭課本上的墨點。
勉強還能看清紙上的字。
下午四節課上完,已經是五點四十。
孟厭疏拿出手機,微信裡跳出輔導員給她發的消息。
讓她和副班長周博恺去辦公室一趟。
她往周博恺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方正往她這邊走來。
“孟厭疏,我們走吧。”周博恺說道。
剛剛經曆過變聲期的聲音低沉渾厚,同他的個性一樣偏向成熟穩重類型。
“嗯嗯。”孟厭疏點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