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的聲音很輕。
像是剛出生的幼崽發出的嗚咽聲,隔着手機以電流的方式重重敲在孟厭疏心上。
她的心髒那裡泛起一陣接一陣的心疼。
把手機緊緊貼着耳朵,下意識放輕自己的聲音,“你傷的嚴不嚴重?你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去醫務室看看?”
一連串的問題是掩飾不住的關心。
低沉溫柔的嗓音像是威力極強的催淚/彈,隔着很遠的距離打在紀萱禾身上。
漂亮清冷的眸子泛起晶瑩的淚珠,挂在烏黑纖長的睫毛上。
似乎随時會滴落下來,在安靜的寝室内發出巨大的聲響。
紀萱禾仰着頭,把代表軟弱的眼淚倒流回去。
挑了一個問題小聲回答,“我在寝室...”
孟厭疏正要說話,身後傳來周博恺的聲音,“剛剛徐墨給我發消息,約我們一起打球。他們說非要你去,不然這場球打不起來。”
她聽完擺擺手,表示拒絕。
用手捂着手機聽筒,小聲說道,“我室友摔倒了,我要回去看看,下次再和你們約。”
“好吧。”周博恺克制住心裡的失望,關心問道,“紀萱禾她沒事吧?”
“應該沒事,我先走了。”孟厭疏說完快速跑下樓。
一眨眼的功夫,已經不見人影。
教學樓到寝室,走路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
孟厭疏用了四分鐘跑回去。
進入電梯,她後背濕透。
臉上、脖子上全是汗,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滴落。
同電梯有個女生是同班同學。
拿出自己的紙巾遞過去,“班長,你怎麼全身是汗?”
“謝謝。”孟厭疏接過紙巾,随意擦了擦臉,“我跑回來的。”
女生沒問她跑回來的原因。
電梯到達十三樓,孟厭疏第一個出來。
大步往寝室的方向跑。
推開寝室門,眼睛還沒看清屋内的情況,嘴巴已經不受控制的發出聲,“紀萱禾,你傷得怎麼樣?”
她說完才看到室友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的白色裙子沾染着褐色的泥土。
手臂和臉上都帶有細小的傷痕,在那張漂亮雪白的臉上格外明顯。
幾乎是刺眼。
這點傷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放在嬌貴柔弱的室友身上,簡直比頭破血流還要嚴重。
“孟厭疏...”紀萱禾瞬間哽咽,柔柔的水眸裡泛起霧氣。
腳尖踮起,不經意的露出膝蓋處的淤青。
“怎麼膝蓋也受傷了?”孟厭疏立即蹲下身子,心疼不已。
雙手想要觸碰室友的傷口處,又怕把人弄疼,站起身說道,“餘美人寝室有碘伏和繃帶,我去找她借一借。”
“我沒事...”紀萱禾輕輕搖頭,伸出左手想要抓住室友的手腕。
在伸手的瞬間,掌心的紅痕不小心露出來。
她急忙收回手,五根手指攏在一起,握成拳頭。
試圖遮擋手心的傷。
“你别用勁,手會疼的。”孟厭疏着急說道,眼底的心疼更重。
快步跑出去。
寝室裡隻剩下紀萱禾一個人。
那雙淺棕色的眸子盯着手心處的傷,柔弱的神色變得淡漠冰冷。
這點小傷,她可以自己包紮處理。
但隻是簡單清洗一遍,任由各種傷痕裸露出來。
似乎,故意想要給别人看。
看着孟厭疏臉上的着急擔憂,心髒那裡隐隐升起一股快樂的感覺。
又疼又爽。
——她真是有病。
孟厭疏很快回來,手裡拿着一個急救醫療箱。
她把箱子放在室友桌上,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碘伏和棉簽。
“我給你擦點碘伏,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她輕聲說道。
放柔的嗓音像是在安撫會哭鬧的小朋友。
好在室友是個大朋友。
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勇敢的沒有哭泣。
“你真棒。”她像哄小孩那樣,笑着誇獎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