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綜第二日直播開始的畫面是在一家茶餐廳，這是姚明雪精挑細選出的地方，和方檸所想象的賣豆漿油條小籠包那種地方完全不同。

這裡，主打的早餐是蝦餃、腸粉、雲吞、沙茶面，擺盤很精緻，味道……一言難盡。

方檸嘗了口蝦餃，做得還不如她們學校食堂。

姚明雪問她味道如何，她隻能勉強笑着點頭，違心誇贊還不錯。

在她們斜後面那桌，沈清眠一個人坐在窗邊。

外面下起小雨，她靜默地看着水滴輕輕滑落玻璃，透露出一種與世界喧嚣相隔的疏離感。

多數時候，沈清眠都是這樣清冷又淡漠的。

她沒有和方檸還有姚明雪坐一桌，那樣太明顯了，也會惹人反感。

方檸有正常交友的權利，可以去了解每一位嘉賓，她隻要适時付諸一些行動即可，不能為了任務步步緊逼。

以方檸堅韌的性格，不會喜歡被人當成所有物一樣，她太過強勢的話，就和慕榕初沒區别了。

所以來到這兒以後，沈清眠主動提出來分開坐，姚明雪聽後，陰郁的臉色果然好轉許多。

有的觀衆剛進直播間，沒看懂這是什麼局面。

【大小姐怎麼沒跟她倆坐一起？形單影隻的，這畫面看起來有點兒心酸。】

【聽姚明雪的意思好像是她先約了方檸，那沈清眠是跟過來的？】

【方檸昨晚不和沈清眠相處得挺好嗎？怎麼又跟姚明雪一塊了？】

【這才剛開始，大家肯定要相互多了解啊！總不能一上來就鎖定吧？】

“喜歡看畫展嗎？我朋友來這舉辦了一個藝術展，待會兒吃完飯可以去看看。”

姚明雪忽然開口問方檸。

方檸像是從發呆中回神，收回望向斜對過的目光，誠實地說：“我藝術造詣不夠，隻能看個熱鬧。”

“沒有人規定參觀畫展必須要有多高的藝術造詣。”姚明雪目光深邃，凝視窗外，“對我來說，它是一個放松的渠道。”

“你平時應該特别忙吧？”

“嗯，忙到周末也很少有，手機要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不能靜音，有時在家睡着覺，突然一個電話打來，就要去做急救手術。”

“你們醫生很偉大。”方檸發自内心感歎。

将她帶大的姥姥曾命懸一線，多虧醫生用精湛的醫術挽救了她的生命，所以她一直很敬重那些救死扶傷、永葆熱忱的醫生。

姚明雪沒有接方檸的話。

偉大麼？

她在心中打了問号。

起碼她不認為自己配得上這個詞。

因為她當醫生隻是因為這個工作足夠的體面，能夠應付家裡，而并不是想去治病救人。

如果讓她選擇理想的活法，甯願躲到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哪怕不受人敬畏，無所事事也好，遠離塵嚣。

氣氛沉默了會兒，方檸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吃飽了？”姚明雪問她。

方檸點頭，見桌上剩了幾道菜，有些可惜，便問姚明雪需不需要打包。

姚明雪露出很詫異的神情，“誰會吃剩飯？”

方檸頃刻間不出聲了。

從這點就能看出來她們不是一路人。

“我們走吧。”姚明雪沒察覺到方檸的神情變化，起身就往外去。

“不問下沈清眠嗎？她跟我們一起來的。”方檸叫住她，低聲提醒。

姚明雪停住腳步，目光向後一瞥，“你覺得她是真想來這兒吃早餐？”

方檸當然不會這樣認為。

沈清眠表現得的确有點兒奇怪。

她行事乖張，我行我素，怼起節目組也毫不手軟，半點委屈受不得，隻是對她又太過随和了些，昨晚去鲸魚島，給她披毯子，還把買下來的紀念品送給她，像個知心大姐姐。

躺下睡覺時，方檸思索了很久，找不到原因。

在她的觀察中，沈清眠心思深沉，不像是會對人一見鐘情的類型，她懷疑過她對林熙然感興趣，都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方檸不認為沈清眠對她所表現出的好是出于興趣，可能她帶了某種目的，像慕榕初那樣。

猶豫間，姚明雪已經回過身，詢問沈清眠，“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畫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