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阮文清快步回到車内，還能感覺到自己劇烈的心跳。方才虞槐柔軟溫熱的軀體在燈下帶着淡黃色的暖光，呼吸間的熱氣吹拂過她臉頰的模樣在腦中徘徊不散。阮文清靜了靜心，重新打開車内空調，把出風口都對準自己。

就在這時，消失許久的N89終于回歸，帶着一口蘿莉電子音興奮道：“哇，戀愛中的阮首席就是不一樣！”

阮文清聽到它的聲音瞬間回神，嘴角一冷：“你去哪兒了？這麼久聯系不上你。”

N89支支吾吾開口，電子音都跟着刺啦亂響：“我也不太清楚哎，好奇怪呀，正在說話忽然就通訊中斷了。我聯系了局裡，說是信号有問題，已經修好了。”

她們這種跳出五行，淩駕于世界之外的機構還會出現信号問題？阮文清聞言也懶得細問，反正快穿局能維護好。

阮文清轉而問起另一件事：“六點五十我開車接虞槐去音樂會場地時，在這條路撞上了鬼打牆，這怎麼回事？”阮文清沉吟道：“這不是單純的人類世界？”

系統N89大驚，誇張的電子音簡直要戳破阮文清耳膜：“什麼？！凡人世界會有鬼打牆？你不會喝酒了吧，不應該呀首席。”

阮文清揉了揉耳朵，“查下怎麼回事，而後報給局裡。”

系統N89立刻領命：“放心吧文清，我這就遞送給局裡。”

阮文清這才發動了車，定位到自家停車場，開啟了自動駕駛功能。跑車一溜煙朝既定的方向駕去，阮文清回想起剛才音樂會上聽到的曲目，點開中控台剛要放首曲子，腦子裡N89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去下個任務世界？”

阮文清淡然應聲：“等我車停到車位就出發吧，反正要不了多久。”

系統N89啞然無聲。

阮文清喊了一句：“系統？”

N89的聲音再度響起：“在呢在呢，那行，我們......我們等停好車就去吧！辛苦你啦文清~”

阮文清總覺得今天的N89有些不在狀态，敏銳捕捉到它的語氣：“你有事瞞着我？”

N89連忙否決：“哪有哪有！”

阮文清毫不留情地戳破：“你聲音忽然變得很大，你心虛了。”

“唔......”N89扭捏着憋出來一句：“其實能量還差半個拳頭那麼大......上次做完任務回去的時候撞見了N88，N88說能量差一點點才能兌換零食，我就借給她了點......”

N89自己給自己找理由：“反正我能量也不夠兌換嘛。”

阮文清：“......”

快穿局系統的名字都是由字母+數字的編号組成，級别由A到B從高到低，而跳出排序的N系列，是所有系統種最高級别的系統。

N是Naturally的首字母，意為最人性化的系統，顧名思義，N系列的系統，能與綁定的快穿局任務者完美配合。所以N系列的系統也是最少的，極難研制成功。88和89不是她們的排序号，而是研究順序号，N88與N89是目前唯二研究成功并正常運行的，能完全自主思考的最高級系統，所以N88和N89的感情極好。

阮文清雖然沒見過N88，但有幸聽到過N88給N89發的語音，聲音溫柔語氣和緩，一聽就是暖心偎貼，很适合玩弄人心的姐姐音。

與N89聽起來就透着股傻白甜的聲音完全不同。

她嚴重懷疑N89是被N88騙了，故意诳它借出去能量，不讓它先一步擁有新身體，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用，還得浪費時間開口安慰N89。

于是阮文清選擇直接轉移話題。

她将車在車位上停好，對着N89道：“走，出發。”

話音一落，阮文清幾乎可以算上熱切的催着系統送她進入任務世界。隻有她自己知道，這股心虛的急迫感，有多少是因為幫N89賺取能量，又有多少是因為剛才的事心神不定。

她更不知道另一邊屋裡床上的虞槐，在她走後緩緩坐起身，臉色有些發白。

·

時間很快到了周一，林苑送完孩子上學，剛走進研究室，就感到一股僵持凝固的冷意。

身經百戰的林主任，面不改色從商務包裡掏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走到咖啡機旁倒了杯熱咖啡。不動聲色環視一圈安靜沉悶的研究室，就見工位在最内側玻璃隔間辦公室内的虞槐，面無表情坐在電腦前，兩眼發直盯着電腦屏幕一動不動。

坐在一玻璃之隔的外間研究室内的職員們全都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雖然往日裡研究室内也都是死氣沉沉，大家都一本正經地嚴肅辦公，但這回看起來像是直接死了，連跟林苑打招呼都聲音謹慎而輕微。

“林主任早。”

“主任，早。”

林苑微笑着一一回應，走到虞槐的辦公室玻璃門前，伸手推開房門，不忘将隔絕簾放下，擋住外面研究員們偷偷飄來的視線。

“怎麼了？”林苑走到虞槐身旁沙發上坐下，喝了口手中的熱咖啡：“來給我講講發生了什麼，我幫你分析分析。”

虞槐雖然覺得自己每一步都是按照林苑的指點進行的，但細說出來還是覺得有幾分羞赧。她紅唇抿緊，皓齒在唇邊咬了半晌，臉色僵硬地跳過細節直接說結果。

“她被我吓走了。”

林主任視線一轉，維持住臉上溫柔和藹的笑，“她走之前你們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