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的時間并不長,隻有一個小時,當最後一個音符落地,阮文清奔亂的思緒也猛然停滞,她下意識看向身旁全程安靜的虞槐,就見女人面色平靜地放空視線發呆,阮文清看過去的時候她顯然還沒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正被人注視,連忙眨了下眼睛清明視線。
有種天然呆似的可愛。
阮文清想。
來聽音樂會的人不少,大廳雖然有四扇門,可到訪的嘉賓同時離開時還是略顯擁擠。阮文清與虞槐的位置在靠近舞台的正中央,出行并不方便,幹脆坐在原位等周圍人先走。随着她們兩側的嘉賓們逐漸離去,四周的空間便如退潮般清空出來,坐在一片空位中央的阮文清和虞槐就顯得格外醒目。
座位兩旁的過道裡是排隊等候離去的嘉賓,有幾名男女正結隊随着人|流朝外磨蹭着離開,當間的兩名男子瞅見坐在原位的阮文清和虞槐,登時眼神一亮,意淫的猥瑣目光哪怕當着女朋友的面都掩藏不住。瞧見虞槐打扮清涼,忍不住眼神直瞟,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胸前。
男人還要繼續看,忽然感覺到一股難以忽視的目光,他随着那道視線看過去,正對上阮文清冰冷狹長的鳳眼。那雙眼睛漂亮卻淩厲,黑黢黢的眸子裡潛藏着暗流湧動的狠戾。男人精蟲上腦的意識瞬間清醒,被阮文清一眼看得渾身寒毛直立,讪讪地低頭走了。
阮文清收回目光,就發現虞槐根本沒注意到剛才的事,還在放空視線發呆。
虞槐其實沒在發呆,她在思考人生大事。林苑主任剛才跟她說了,要制造二人空間,要主動,要假裝摔倒、找機會多進行肢體接觸。前面兩項她都努力完成了,但是......親吻算不算肢體接觸啊?
虞槐正在思索,發現身旁的阮文清動身了,立刻跟着起身走向人群。這時候音樂廳内要向外走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兩人幾乎沒怎麼停留,就順利回到了停車位。
回去的路上車内安靜無聲,阮文清也曾想找個話題聊聊,但從後視鏡裡看着虞槐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她也不好出聲打擾。甚至沒放車載音樂,怕打擾到對方思考。
直到跑車停在數據庫大樓院門口,阮文清才輕聲打破沉默:“到了......”
一旁的虞槐仿若瞬間驚醒,眨了下眼反應兩秒,解開安全帶側身就要開門。
阮文清側目看着她動作,對方身上那股清淺的百合香味過了幾個小時依舊遲遲未散,直往她鼻息裡鑽。阮文清忍不住又想起虞槐被動承受她親吻時,身軀柔軟帶着溫香,像一條綴滿鮮花的藤蔓纏上來,詩裡說的“溫香軟玉”怕也不過如此。眼見香味的主人即将離開,阮文清下意識覺得自己要說點什麼道個别,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虞槐忽然“嘶——”的一聲倒吸口氣。
阮文清立刻道:“怎麼了?”
虞槐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心,俯身按了按腳踝。
阮文清随着她的動作看過去,但昏暗的光線下也隻能看到一抹膩人的白,“崴到腳了?”
虞槐沒出聲,回頭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她那張臉上沒什麼濃郁的表情,可配上突發的情況,阮文清平白就咂摸出幾分可憐的意味來。當下也來不及思索,推開車門下了車,繞到虞槐副駕駛門前,打開車門蹲下身,細聲問:“是哪隻腳崴到了?”
虞槐一時啞然,臉上有幾分不自然的僵硬,遲疑着小聲開口:“......右腳。”
下一刻便感到一隻溫熱的手附上了她的腳踝,柔軟的指腹輕柔捏了兩下,而後沿着她的踝骨摸索一圈。溫熱酥麻的觸感随着被觸碰的地方迅速蔓延至整條腿,虞槐差點沒跳起來,渾身緊繃地被動承受着一連串綿密而顫栗的身體反應,整個人神思都開始飄忽。
暈暈乎乎間朦胧聽到阮文清的聲音:“嗯,骨頭沒受傷,應該就是扭着筋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你右腳别用力了......唔,你這裡能進去嗎,我扶你回家吧。”
虞槐低垂下頭,勾在而後的微黃長發根根落下,遮住了臉上的神色,聲音都微弱清淺:“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阮文清怕她感覺拘束,體貼道:“底盤低的車确實容易崴到腳。”
她小心攬起虞槐的胳膊,駕到自己肩膀上,而後屈膝起身,摟着虞槐的腰,一點一點把人從車裡帶出來,溫柔清淺的百合花香味瞬間撞了個滿懷。
門前的保安見二人這副模樣,連忙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虞槐矢口拒絕,給阮文清指明進入大樓的方向,被她扶着向前走。
數據庫樓前的地闆是黑灰色為主,在夜色下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與其本身灰白色的環形大樓相得益彰,看起來就充滿着極緻的理性設計感。
直闆、簡潔、單調,但又透着幾分精細和優雅。這是阮文清第一次近距離靠近這棟大樓,她瞟了眼周圍的環境,再想到虞槐外高冷内單純的形象,覺得她還挺适合在這裡工作的。
虞槐的身高隻比她矮兩厘米,兩人體重也差不多,但阮文清這具身體比普通人更加結實,攙扶着虞槐單腳走路也絲毫不顯狼狽。她能感覺到虞槐的不自在,以為是對方覺得不好意思麻煩她,于是主動找起話題:“你們這個行業,哪個專業要的比較多呀?你是什麼專業?”
虞槐果然順着她的問題思索起來,緊繃的胳膊放松許多:“計算機和數學專業的人多,我大學選的數學專業,研究生主修計算機。”
阮文清暗自點頭,她第一眼見到虞槐,就覺得對方是那種能靜下心搞研究的,不善言辭很少與人相處的人,和她選擇的專業很配。
有了話題,原本寂靜了一路的氛圍逐漸松弛,虞槐順着她的問題引申出來:“你學的什麼專業?”
虞槐這個問題,倒是把阮文清問住了。她雖然是快穿局制作出的仿生人,但在開始執行快穿任務前,她們這些任務者也會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學習。隻是她已經在任務世界裡執行任務了上萬年,早就已經不記得最開始的生活。虞槐短短一句話,讓阮文清正視起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