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阮文清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起自己在不同實際的執行任務的經曆,眯眼回應:“我啊,以前是研究宗教文化的,在國外神學院待過幾年。”和各種怪力亂神世界的牛鬼蛇神打交道,怎麼能不算研究宗教文化呢。
虞槐側目看她,眼神有些驚訝。似乎是覺得她的專業,與她現在小學副校長的身份差别太大:“那你怎麼改行當......當老師了。”
阮文清回想起自己在那些肮髒腥臭的任務世界裡的各種經曆,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可能因為我走過的路,不是信仰的路程,沿途所見的是一代代宗教家都背離起始祖意志,虛僞敷衍,曲解誇大,甚而作惡多端。所以開始向往孩子們的童真。”
她說完便垂眸看向地面,說出來的話像念詩,有種半真半假的朦胧感。
虞槐一時分不清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下一秒便見阮文清挑眉看過來,狹長的鳳目微眯,狡黠着細碎的光:“這是木心的《魚麗之宴》,是不是寫得很有意境。”
仿若剛才說的話都是在開玩笑。
虞槐一愣,怔怔看着她,一時分不清她剛才的話是真是假,遲疑半晌才接話:“确實。”
數據庫大樓電梯就落在第一層,兩人沒走多遠就上了電梯,虞槐側身在電梯門内側的面容掃描儀上做完瞳孔識别,電梯就自動亮起“8層”的數字,帶着她回到内部職工宿舍樓層。
阮文清看着這麼高級嚴密的大樓,覺得她踏入這片地方都有些格格不入,總有種進來偷東西的感覺。
等電梯在八樓停下,電梯門打開,緊密排布的單間分列兩旁,頂燈與壁燈都是内嵌式白燈,裝潢均是包裹在一層灰棕色的絨布中。莊重肅穆,沒有任何多餘色彩。阮文清按照虞槐指向的房間,輕手輕腳攙扶着她走到走廊盡頭才停下。
虞槐擡手握住A001房門把手,随着“叮”的一聲輕響,掌紋掃描通過,房門向内彈開,阮文清幫忙推開房門攙着她步入屋内,打開了門邊的壁燈。
這是阮文清第一見虞槐的房間,驚然發現虞槐的房間裝潢風格居然跟她家大同小異,都是極簡風的黑白配色。不過畢竟是統一的公寓住房,沒有她圓形大平層的房間采光好,整個房間有些發灰色調。但一室一廳一廚一衛,該有的房間布局一樣不少,标準的員工宿舍單人單間。
虞槐的房間打掃得非常幹淨,床褥整潔家具擺放齊整,餐桌上還用花瓶插着一束新鮮的百合花,在空中彌散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整個房間處處都透着居住人對生活的認真。
阮文清環視一圈,就看到正對面的窗邊放着一架灰色沙發,“我扶你去沙發上坐?家裡有沒有跌打損傷藥,我幫你上藥。”
虞槐一聽她的話,腦中瞬間又想起剛才被阮文清撫摸腳踝時渾身顫栗的感受,臉上一熱,下意識就想拒絕。正要開口又想起林苑的諄諄教誨,僵硬着閉了嘴,結果就錯過了回應的時間。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阮文清攙扶着坐在了沙發上。
阮文清見她坐好,轉身在房間内看了一圈,尋找放藥的地方。
虞槐看着她忙活,不自在地把褲腿向下拉了拉,蓋住了根本沒事,甚至都沒有發青的腳踝,心裡緊張得惴惴不安。剛才在車内燈光昏暗,阮文清還看不出什麼,現在屋裡燈火通明,她肯定一眼就能瞧出自己根本沒什麼事。虞槐頭一回騙人,心上像有無數隻螞蟻亂爬,坐立不安滿心心虛,還有幾分怕被人揭穿的懊惱。
眼看阮文清已經要摸到電視機邊的醫藥箱,虞槐側目看向右手邊的大床,心下一橫,極為刻意地“啊——”了一聲,起身直挺挺朝床邊的地毯上倒去。
阮文清聞聲立馬回頭,就見虞槐以一個古怪而僵硬的木乃伊姿勢,挺直身闆撲向地面。她一聲“虞槐!”都沒喊出來,腳下已經飛速奔過去摟住了對方的腰,帶着人因為慣性倒向床邊。
而後重重壓在對方身上。
虞槐内裡隻穿了件單薄的米色紗布吊帶,仰面被阮文清壓在床上,柔軟的胸部登時被擠出飽滿圓潤的弧度。原本松散套在肩膀上的襯衣早就被蹭掉至手肘,連吊帶下沿都被蹭起一角,翻折露出緊緻性感的腰部。
微黃的長發在身後鋪展開,像綻放的花瓣,配上略帶怔愣而微張的紅唇,和成熟但懵懂的眼神,勾人而不自知。
阮文清看着身下的人,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她作為快穿局首席,平日裡也會抽空看不少快穿局裡腦洞大開的世界劇情。見識不同愛情片裡的兩位主角,因為各種意外,撞倒在一起,從而怦然心動。
像阮文清這種恐怖任務世界裡摸爬滾打的“千年老樹”,原本對那些刻意營造的甜膩劇情簡直嗤之以鼻。可真撞上這種情況,不得不說......的确有幾分讓人心猿意馬。
心動之人溫馴乖覺地在身下躺倒,成熟玲珑的曲線緊貼在一起時,連懵懂的眼神也像是在刻意挑逗。
阮文清今天難得穿了次寬松的長裙,此刻剛好被虞槐一雙長腿擠在中間,她心動之餘,驚訝發現自己居然有了反應,下意識夾了下腿。且不說虞槐有沒有發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怕對方察覺異樣,阮文清連忙撐起身體翻身下床。
以往面對克蘇魯世界數丈樓高的巨怪,都面不改色的女人,此刻神情緊繃,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虞槐。
她與虞槐滿打滿算才不過見面四次,阮文清不想表現地自己宛如太久沒談戀愛而饑渴難耐的女人,怕剛才突然的貼身接觸讓虞槐感到不适,連忙避開對方視線快速道:“我突然想起……家裡的機器人好像沒關,得趕緊走了。你行動不方便,想去哪兒就電話找我來接你。”
語罷,甚至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說,就逃也似的快步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