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的孩子,怎麼小小年紀都學會以貌取人了呢……真是件令人憂傷的事啊。
隻是稀罕小朋友過來瞅一瞅,卻吓得小朋友差點當場暈過去的一幹“土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互相用眼神示意。
——定然是你長得太兇,吓到孩子了!
——怎麼就不能是你呢?
——憑什麼一定是我?
——憑良心說,你看着就不像個好人。
——我可是少東家都認可的慈眉善目。
——我家裡一雙弟妹别提多喜歡我呢!
一輪激烈而無聲的交鋒過後……
被少東家認可慈眉善目的王阿大與擁有一雙幼弟幼妹、自認十分讨小孩子喜歡的周獵虎,雙雙帶着勝利的微笑昂起了頭顱。
反正罪魁禍首必不可能是他們!
被排除在外的六人卻開始懷疑人生。
直到熟悉的馬蹄聲漸近。
山間疾馳的白馬恰似一朵浮雲。
有人跳下馬來,宛如踏雲而落。
“少東家回來了!”一幫人仿佛終于等到救星,從觀中一湧而出,迎上了越殊。
後者茫然地對上衆多驚喜的目光。
他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
弄明白前因後果,越殊打出的問号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飛快增殖:“?????”
“就這?”
越殊對他們的困擾表示難以理解。
哄好兩個孩子對他而言并不難。越殊沒費多少心思,隻是帶着一幫“土匪”重新在小家夥面前露了一回臉,又領着他們在觀中走了一圈,熟悉歸一觀内外的情況,尤其住在這裡的人,一場誤會便煙消雲散。
忐忑不安的兩個小家夥重新振作起精神,兩張拾掇幹淨的小臉也漸漸挂上了笑容。
或許失親之痛在他們心中永難磨滅,但待在歸一觀的短短時日已足以令他們安心。
無論是看似寡言冷淡卻體貼周到的小道長,還是長得兇神惡煞卻對他們百般關愛的護衛叔叔,在他們看來都是天下頂好頂好的人……若是能一直留在這裡就好了!
這個念頭甫一萌生便生根發芽。
想到小道長曾經親口說過“或許他們可以留在歸一觀”,言語中似乎樂意接受他們又不完全肯定,兄妹倆終是鼓足了勇氣。
他們主動找到了越殊面前。
聽完兩人的來意,越殊一怔。
見他沉默不語,兄妹倆愈發忐忑,他們忙不疊說道:“小道長,我們很有用的,隻要留下來,我們什麼都能幹!洗衣、燒火、打掃、喂雞喂鴨,我們都會——”
未說完的話被一雙落在頭上的手打斷。與此同時,少年道人輕如煦風的聲音響起。
“我應該說過吧,觀主是我師父。等他回來,隻要師父答應,你們就能留下來。”
這也是此前他沒将話一口說死的原因。
雖說以越殊對清虛道人的了解,不至于将無處可去的孩子拒之門外,可是萬一呢?
盡管可能性極低,不過若真有萬一,就隻能另外給他們找個好人家了……轉念之間,越殊已經在心中替他們安排好後路。
不過,說到師父清虛道人……
他出門在外也有一段時日,照理而言,前兩日便該回來了。如今怎的不見影蹤?
越殊心中不由浮起幾許擔憂。
……總不會是倒黴地去了災區吧?
.
三日後,望着灰頭土臉、道袍泥濘,造型與災民無異的清虛道人,越殊不由沉默。
——什麼叫一語成谶啊!
“小長生,我回來了!”
清虛道人像是一陣風卷入觀中,不等越殊問清楚情況,便大大咧咧向後一招手。
“——來來來,為師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仨是為師順路撿回來的小崽子。”
一顆、兩顆、三顆。
三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他身後怯生生探出,與越殊微帶好奇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他們眼底深處藏着緊張。
見狀,越殊微微一笑。
他也像清虛道人一般轉身朝身後招了招手:“正好我也想向師父介紹兩個人。”
兩刻鐘後,五隻幼崽從高到低排排站,身上都換上了越殊安排人裁制而成的新衣。
師徒倆湊在一起,各自交流過撿崽心得,清虛道人一雙桃花眼彎彎,挨個rua過五隻幼崽的腦瓜,整個人簡直志得意滿。
他負手而立,再也忍不住大笑兩聲:“小長生,咱們師徒倆果然是心有靈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