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危急存亡之秋,梁東接信後立即收拾行囊,留手下四人為先生驅使,隻身策馬直奔京都方向而去。
統領一走正是他們四人在先生面前好好表現的好時候,個個在客房中站得比樹都還要筆直,聽候差遣。
得了先生派遣他們四人加快探查鄒氏行蹤動向後,更是不遺餘力,不舍晝夜。
不到兩天就查出不同于秦青隐那般心狠手辣,他的母親鄒氏卻極其信佛,不僅常去寒山寺,還年年必往那送上一大筆香火錢,這兩天便要再前往寺廟禮佛。
幾人還怕表現的不夠出色,甚至還将鄒氏喜歡穿什麼褲襪都給查了出來。
畢竟他們幾個之前從未與他共事過,都是首次直接受命于長甫先生,好不容易從遇刺中活下來,臉上看似面無表情如鐵甲,内心是剛結疤的傷都顧不上,都想親眼看看他這次會如何用計。
諸如傳聞那般足智多謀,專往着人的弱點上紮。
四人報完後,又站得像顆直溜溜的松樹等待先生發令。
葉栖沒懂他們查鄒氏穿什麼褲襪做什麼,慢條斯理的用了最簡單粗暴的那一套,道:“那就明日守着鄒氏何時禮佛,提前埋伏起來将她綁了。”
“啊?”其中一個侍衛沒想到他竟然隻要動用武力劫持,沒忍住疑惑出聲。
葉栖正給穆懷禦重新紮他那亂糟糟的頭發,聞言,手下沒停,擡眼看他道:“有何問題?”
那護衛被旁邊那個斜視過去的眼神示意着,随後毫無疑問的搖了搖頭。
四位護衛一轉身帶着滿臉的出其不意走出房門,穆懷禦便跟失了支撐的面條,背過去的腰部軟塌塌抵着身後人的膝蓋。
從葉栖剛在茅草屋醒過來的那天起,穆懷禦便開始賴唧唧的纏着他,表現尤為顯著的便是,連那整天三兩下敷衍束起亂得跟雞窩似的頭發都不紮了。
起來便到他跟前晃晃悠悠的等着,葉栖親手教着他都學不會,次次不是紮歪便是随便綁兩下。
這麼久頭發還沒學會怎麼束正,不知他在王府整天過的都是什麼蓬頭散發的日子。
眼下這在栖遲院每天給他紮頭發的活又回到了葉栖的身上,真是給他又當爹又當娘,都快成專門伺候他的老媽子。
束發巾穆懷禦一向不願意戴,戴了也要被他覺得束縛給扯掉。
葉栖便給他編了兩股辮束起,算是有個小孩的花樣,推起緊靠着他大腿的穆懷禦,轉到眼前看了看,紮的還算滿意。
“成了,起來吧。”
穆懷禦沒動,依舊靠着他,隻是身子往後轉,雙眼直盯盯看他。
這是嘴上不說,耳朵聽得一句可都沒落下。
他這副不想被獨自留在客房的模樣,熟悉到撅起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麼屎。
葉栖知他必然要經曆練,适當放手道:“可以帶你去,但你必須要聽我指令行事。”
穆懷禦沒有猶豫的點頭,“好,我聽你的話。”
他答應的很快,次日便将這句話忘比魚都還要快,完全抛在腦後。
寒山寺因鄒蘭要來禮佛,而在寺廟外設下層層精兵把守,護衛鄒蘭安全。
葉栖将一名護衛提前安置在寺廟後牆處放哨,穆懷禦蹲守在禮佛堂外的後牆邊,他自己費了一番勁才潛入鄒氏要祭拜的禮佛堂。
等到鄒氏屏退下人誠心禮佛不備之時,他便從房梁暗處殺出,但沒想到四人前去探查的情報有誤,沒查到鄒氏會武這麼重要的線索。
葉栖幾次要劈暈她的動作都被她躲開,鄒蘭武功并不高強,但禮佛堂十分僻靜,一旦裡面有打鬥的動靜,極容易引起外面駐守精兵的注意,不但挾持不到人,他們還要陷入被抓的性命危險。
信佛之人必定敬仰神佛,她卻反而故意砸了禮佛堂裡的貢品,甚至打倒旁邊小佛像也毫不忌諱,隻為砸出更大的響聲引來精兵。
他與鄒蘭交手幾個來回,便察覺她的目的,聽到外面響起的紛雜腳步聲愈發逼近禮佛堂,隻能先撤走,慢慢圖之。
葉栖退出禮佛堂時,成堆的精兵已經看到了他,疾步追上去,大喊着:“快!快!捉拿賊人!”
他跑至蹲守在後牆的穆懷禦示意撤離,看到他走出草叢跟在身後,便疾跑到護衛放哨處一同退走。
身後大批追兵緊追不舍,混亂之下護衛也一時無暇顧及,葉栖跳出高牆,腳剛落地便覺出不對。
他往身後一看,除了幾個護衛之外,穆懷禦不見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