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點頭,“嗯,大家都随我的習慣。我習慣如此,大家也沒有異議。”
尉遲嫣:“……”
這敢有異議嗎?!
這就好比,我和你講道理,但是你不想和我講道理,要我聽你的,還霸氣發言:要麼心平氣和地聽我的道理,要麼不想心平氣和聽道理的話,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腳功夫,和我的拳頭講道理。
“那,他們都去廚房吃飯了?”
李梵耐心解答,“并未,這個也随他們高興。不過,青龍一般都在院裡用飯,沛兒初來乍到,應該是跟着他後邊聽聽規矩。”
“那我能抱着飯碗出去和他們一塊吃嗎?”尉遲嫣一聽有這好事兒,趕緊過問李梵的意思。
李梵不解,“和我一同吃飯太拘束了嗎?”
“哎呀,當然不是。”尉遲嫣怕他多想,趕緊擺手解釋,說:“主要是覺得就咱倆吃飯,好清冷啊。我們和他們一塊蹲着吃飯呗。”
“嗯?”
尉遲嫣興緻勃勃,趕緊手腳麻利的在自己的飯上使勁點綴些排骨青菜。轉頭看李梵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反手給他夾了大半碗,然後急吼吼拉着他,抱碗出門了。
果然如他所言,青龍單手端着一個臉大的碗,蹲在屋檐下正吃得歡。沛兒端着個小一點的碗在他身邊,跟着他有樣學樣,也蹲在那兒,小口小口地吃着。
沛兒邊吃邊說:“青龍大人,你在府上頓頓都吃這麼多,殿下都沒嫌棄你啊?”
青龍扒飯的動作一頓,鼓着腮幫子擡頭看她,含糊地問:“為什麼會嫌棄我吃得多?我每天累死累活幹那麼多事情呢,吃兩碗飽飯怎麼了?這都是我應得的,我就要吃!”
沛兒:“……”
沛兒:“青龍大人,殿下對你們可真好。”
青龍:“這都是殿下應得的。”
“啊?”
青龍趕緊改口,“說錯了,說錯了,這都是殿下應該的。”
“……這話,好像也不對吧?”
“是嗎?”青龍又埋頭扒拉,結結實實給自己塞了一大口,“哎呀,總之殿下就跟個甩手管事沒差别,除了銀子是他想辦法。”
沛兒:“……”
李梵:“……”
尉遲嫣:“……”诶,這話說的沒毛病,但是怎麼感覺那麼怪呢?青龍兄弟,你确定你不是打工人怨氣啟動了嗎?敢在背後這麼吐槽老闆,真當你們老闆是紙糊的?
用眼角餘光瞄了李梵一眼,居然沒有絲毫生氣的迹象,這脾氣未免也太好了點吧。
“不過,在整個長安城裡,殿下确實是個體恤下屬的主。”青龍再次怒扒一大口飯,含糊道:“嘿嘿,我師傅跟着殿下的舅舅,那也是頂好的主。我小時候見過那位大人,平易近人,沒有官爺的架子,也不會因為我是近侍就苛待。大家都說外甥像舅,我覺得這話沒錯,一點錯都沒有。殿下可是将那位大人體恤下屬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
“這在長安城裡算是獨樹一幟,招緻旁人的不滿,殿下也不覺得有差。反倒覺得旁人手腳伸得太長,跟那些愛在背後嚼人舌根的長舌婦沒差别。咱們殿下可是頂好的主子,你在府裡多待待就知道了。”
沛兒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學青龍扒拉了一大口飯。
“等覺緣師傅回來,你的飯量就能提上去了。你别看我吃得多,到時候你也會吃上這麼多。”
沛兒:“啊?習武有這麼累嗎?”
“當然累。累得像是每天徒手捶死了兩頭牛。”青龍形容十分抽象,沛兒聽着毫不誇張。
“你不會因為我說的話,就放棄習武了吧?”青龍反射弧有點長,巴拉巴拉說完之後,才想起來問一問沛兒,還習不習武。
“當然要學,再苦再累,我都要學。”沛兒志氣滿滿,“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我為了小姐我也一定要學。萬一哪日突遇不測,我還能保護小姐呐。”
“你家姑娘待你很好嗎?”
沛兒認真道:“小姐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比房阿娘待我都好。雖說她是府上的庶小姐,但有些下人的活計,她也會幫我一塊做。小姐待我如姐妹,我理應對她更好。我看别的做下人的,都沒有小姐這樣可親的主子,我能有小姐這樣的主子,是我的福分。有能保護小姐的本事,何樂而不為呢?”
“害,難得你有這樣的心思,旁的人都是能偷懶就偷懶。”青龍感慨,“咱們跟了好主子,可得好好幹。就像姑娘說的那樣,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好!”
說罷,二人可勁扒拉飯,吃得那叫一個歡樂。
但尉遲嫣感動不了一秒,一個心直口快,啥話怪就說啥話,一個小心翼翼,但嘴跟抹了砒霜一樣。
她依稀能記得青龍和沛兒的結局,一個車裂之刑,一個拔舌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