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斜視,迅速通關。
三人剛在門前站定,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尉遲嫣好奇回頭看去,是一個與他們模樣打扮無二的黑衣人。手上誤觸了機關,也是身形靈巧的一個空中翻身,避過牆壁裡射出的短針,穩穩落在她們身後。
眉眼淩厲掃過尉遲嫣和沛兒,看向背身去開機關的青龍,啞聲說:“這二位是閣中剛來的新人嗎?”
“嗯,主子讓我帶人過來露個面。”
青龍輕輕按動牆上的機關,然後單手轉動,下一刻,面前那扇厚重的石門緩緩打開,一條狹長的通道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之内。
黑衣人突然開口,伸手拽住青龍的胳膊,聲音還是低啞難聽的,“閣中的規矩,你和她們說了嗎?”
“閣中的規矩?”青龍眼裡的茫然不是裝的,“什麼規矩?閣中有規矩嗎?”
“……你又忘了。”
短短四字,蓋棺定論。
黑衣人當即撇下他,踏進通道的時候,特地朝尉遲嫣招招手,示意她帶着沛兒緊跟自己。
尉遲嫣擔心沛兒睜眼看見不幹淨的東西,拍拍她的肩膀,輕輕推了一把她的後背,讓人弄進了通道裡,自己緊随其後。
“睜眼看看,我們快到了。”
沛兒走在尉遲嫣前面,睜眼看着身前帶路的人,滿眼疑惑。
咋滴,她哥丢了?
正想着,前面的人開口說話了,“靈犀閣閉門的時辰為戌初,錯過了時辰,這裡是唯一的入口。不過,你們既然是青龍帶進來的人,倒也不必記得機關破解。他沒頭沒腦,機關破解之術,倒是熟記于心。”
“剛剛所說的規矩是?”
尉遲嫣每天好奇一點新鮮事物,保證生活充滿新希望,“進了閣中不能大聲喧嘩,還是不要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亦或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做為一個資深武俠迷,她企圖完美預判。
然後,預判錯了。
“……我們就是一群老實本分的良民,不是皇帝的鷹犬。”黑衣人明顯是頓了頓,聲音啞了都阻擋不住他飛快解釋,“閣裡沒規矩。”
沛兒無語,尉遲嫣咋舌,青龍最後一個憤慨不平,小小的嘀咕聲在狹長的通道裡無限放大。
“你騙我?!”意識到背後說人壞話不可行之後,他放聲怒罵:“次次都是你,你個茶樓裡邊唱戲的說書莽夫。”
說書莽夫?
大兄弟,那是正經茶樓嗎?
沛兒可能是和青龍待久了,退化成半個沒頭腦,當下她滿腦子疑問,“什麼說書莽夫?是正經人家的茶樓嗎?哪家茶樓裡面還搭台唱戲啊?那不應該是聽戲的地方嗎?難不成也在靈犀閣的地盤上?哇,靈犀閣這麼有錢的嗎?那為什麼殿下還說府上都窮得揭不開鍋了?隻是多了兩張嘴,就養不活的話,那是不是會賣掉兩個吃幹飯的呀?”
青龍:“……”
尉遲嫣:“……”大襪子,你說得這是人話嗎?
黑衣人長歎一口氣,估計也是在心中感慨,怎麼天底下的奇葩這麼多,居然還齊聚一窩。左一個呆瓜不通竅,右一個通竅信口胡謅。見人說鬼話,見鬼不說話,史無前例,世間少有!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正欲開口。
身後的沛兒猝不及防來一句,“咋,大兄弟,你哭了?”
整條通道靜音,聆聽破防的聲音。
能言善辯的他,終究是被同僚的天真無邪給打敗了,且敗得體無完膚。
青龍登時瘋狂憋笑,憋不住就直接哭出來,“嗚嗚……太感動了……”
尉遲嫣:“……”
尉遲嫣:“唉,家門不幸。”
首先,她願意為沒頭腦和不高興的莽撞,默哀一分鐘,祭奠他們死去的煩惱和别人臉上的笑容。
其次,她沒惹任何人。
“家門不幸,勿怪。”尉遲嫣化身大家長,開啟四字真言模式,“他們還小,都是孩子,童言無忌。這位兄弟,咱們為了彼此的體面,笑都笑了,就算了吧。”
半晌,黑衣人幽幽道:“我還未滿十五。”
“你說什麼?”尉遲嫣覺得剛剛是自己看多了屍體,這會兒聽什麼都出現了幻覺。
“我今年十四。”
尉遲嫣的笑僵在嘴角,得體也詭異,像個傀儡木偶。
“哎呀,他們可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