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李梵雙目赤紅,怒斥擋在跟前阻攔的小厮。
尉遲姝和羌夫人二人相互攙扶,快步跟在他身後。
羌夫人瞧府上的勢頭不對勁,趕緊暗暗催促尉遲姝趕緊跟着李梵,跑出府去。
尉遲姝會意,緊跟着邊用手帕給尉遲嫣擦拭她口中嗆出的鮮血,邊破口大罵前面還在擋路的小厮,“不長眼的狗東西,還不快滾開!誤了救皇子妃的時辰,我今日就命府兵砍了你的腦袋!”
“咳咳……阿巳咳咳……疼,好疼咳咳……”尉遲嫣這會兒看着意識不大清醒,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嘴裡咳嗆的鮮血越來越多,染紅了李梵半邊身子。
小小的人抱在懷裡輕飄飄的,仿佛放下來就能被一陣大風吹跑了。
“沒事的,嫣兒,别怕,我們馬上回府。”李梵的聲音顫抖,間雜着些許哽咽。
尉遲嫣被他抱在懷裡,明顯感覺到抱着自己的雙臂越來越緊,但半貼着的身體顫抖不已。
他在害怕。
“滾開!”
羌府的仆從各個都像是頭鐵的,但李梵氣急了,也是會将儒雅抛之腦後,擡腳就踹。
接連踹翻兩個,摔在地上就吐血了的,可見他用了多大的腳力。
餘下的仆從們見狀也不敢再來阻攔,李梵抱着尉遲嫣快步跑出府,身後突然響起了的挽留聲也沒能叫住他。
“殿下留步!”羌大人拽着衣擺,步履匆匆趕來。
尉遲姝見這老東西過來,二話不說,高聲喊道:“殿下先走!”
以緻,二人兩個照面都沒碰上。
羌大人吹胡子瞪眼看着壞事的尉遲姝,斥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将殿下截回來!”
尉遲姝幾個跨步踏上府門口,順手抽過身邊羌府府兵的刀橫在身前。
此刻,一人一刀立于府門口,睥睨這一府的牛鬼蛇神,冷聲道:“今日,誰敢攔截殿下,就從我刀下過!”
“尉遲姝!你敢!”
尉遲姝冷笑,“今日四皇子攜四皇子妃入府拜訪,你非但不接見,竟還敢給皇子妃下毒。今日,我回去必定禀明家父。你若是非要等皇子妃命喪你府,那就盡管沖上來!我尉遲姝奉四皇子口谕,凡上前者,殺無赦!”
羌大人怒罵:“無恥小兒,竟陷害于我,我要奏明陛下!”
“你膽大妄為,謀害皇嗣!”
尉遲姝就是一人面對這麼多仆役府兵,臉上也沒有絲毫慌亂之色,雙目直勾勾地盯着羌大人。
她厲聲道:“其罪當誅!”
……
“确實。”
樓樯端着一盆熱水進天字号包廂之後,看看已經丢臉丢到蹲牆角emo的李梵,再看這個半臉血污,一身血迹蹲着慢悠悠挪向李梵的尉遲嫣,重複道:“你倆确實得好好談談,待會兒我去接大爺過來,你們還得給她一個交代。”
“……阿巳,你聽見沒有?”尉遲嫣幾個大跨步挪到他身後,揪着他的衣角拉了拉,“待會兒,長姐過來了,咱們還得給她一個交代。”
李梵拒絕和她交流,直接擡手捂耳朵。
尉遲嫣:“……”
“其實,這樣捂耳朵也能聽見。”
李梵立馬換動作,隻用兩根手指按住耳朵。
“這樣,還是能聽見。”
李梵瞬間放棄,然後破口大罵道:“滾!”
樓樯識趣,立馬遁走。
“阿巳?”尉遲嫣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李梵看也不看,一手把她手裡揪着的衣角拽走,然後捂住耳朵。
尉遲嫣:“……”
尉遲嫣:“阿巳,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就是想給你一個……”
“驚喜?!”李梵突然回頭看她,眼眶泛紅,眼裡含着盈盈熱淚,表情恨恨道。
“不是,我隻是怕告訴了你,到時候那個老東西诓你,咱們就露餡了。”尉遲嫣低着頭,沒什麼底氣說話。
“剛剛,剛剛他還想攔着你,你說我要是……”
“是啊!可要是那老東西真在那點心裡下毒,你就一命嗚呼了!”李梵氣極,但也沒敢将話說重,聲音不由哽咽道:“尉遲嫣,你下次再敢,再敢這樣做,我……”
“我發誓,不會再有下次了!”尉遲嫣立馬乖乖舉起三指對天,嚴肅認真道:“若是沒有遵守諾言,那就天打雷唔……”
話沒說完,就讓李梵擡手将她的嘴給捂住了。宛如可憐小狗的李梵生怕她說的話,下一刻就應驗了。
畢竟,他覺得尉遲嫣想一出是一出,确實不靠譜。但是話說回來,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而尉遲嫣恰好就是那個喝涼水都塞牙的倒黴蛋。
“你看着說話做事都不靠譜,但事實卻是相反,所以這些咒人的話斷不可以随便說。”
都這會兒了,他還有心思訓斥自己,可見脾氣極好。
尉遲嫣乖乖點頭。
李梵擡手抹了抹臉,結果抹了半臉血。
他:“……”
尉遲嫣看他此舉,笑得見牙不見眼。
倆人就像兩個孩子一樣,鬧了别捏一個哄一個,一會兒二人又和好如初了。
樓樯端上來的熱水這會兒還是溫熱的,尉遲嫣手腳麻利的獻殷勤,又是浸濕帕子,又是擰幹遞到李梵手裡,可是讓李梵做了次大爺。
可李梵覺得尉遲嫣太誇張,接過她手裡的帕子,打了個轉,給她細細擦拭臉上幹涸的血污。
“你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