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小心開出了個莽撞人。
今日,或許是左腳先踩在地上,所以開出了個有些聰明的李梵。
她想:或許最初不該刻闆的覺得,這個故事裡的所有人都是些設定單薄平淡的紙片人。
有人野心勃勃,有人視人命如草芥,有人心狠手辣,有人殺人如麻……
可也有人知禮謙和,有人碌碌無為,有人雄心壯志,有人郁郁不得志,有人忠君愛國,有人擅于依附,有人通曉事理卻畏懼權勢,有人生于逆境卻果斷向上。
此刻,那些最初的刻闆印象被付之一炬。
有血有肉且性格鮮明的各路人通通自她面前走過一遭,讓她心境開明,愈發覺得以前的自己思想狹隘了。
總以為自己是天定的主角,所以行事作風多随心所欲。自以為絕佳的演技,不過是小孩的過家家。
其實,她并不是天定的主角,她隻是萬千随大流穿書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她隻是有幸得到了參與并見證一個新帝王崛起的機會而已。
她不着痕迹轉移話題,“你今日在府上要做些什麼?”
這樣或許就很好,與她原本的想法并不沖突。而且李梵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懂人心,深得她心。
“今日沒什麼大事要做,不過是處理些瑣碎的小事,再看看樓樯送來的閣中要則,批注一二。”
真希望這一決定能影響後世。
尉遲嫣笑問:“你真的不考慮給長姐換一個信使嗎?”
“樓樯如今鐵了心,要尉遲姝将他看順眼,我就不從中做這個好事者了吧。”李梵神情惶恐,但字裡行間滿是笑意,“況且,樓樯自己也說了,繡衣統領誇他平平無奇,一無是處。隻聽對自己不利的話,好話一句沒進耳朵,壞話反話倒是一大堆,是個認死理的犟種倔驢。我若勸說,他不一定會聽,但他定然是反其道而行。”
“那這話的隐晦意思是,你還能從繡衣之中挖人嗎?”尉遲嫣好奇問。
他表情有些耐人尋味的笑道:“這個我也隻能說盡力一試。不過,如今陛下身體每況愈下,喝的藥還是藥性相克毫無作用,日漸式微。繡衣統領有了别的想法也無從得知,不過昨夜來尋我的前輩同我說了一嘴。繡衣許是要另擇良主,籌謀生路。”
“那,選擇你的人多嗎?”
尉遲嫣思忖自己問的這話,片刻後挑眉道:“你這會兒聰明勁上來,該不會是繡衣統領将你列為良主第一人了吧?”
“嫣兒言之有理。”
尉遲嫣囫囵坐起身來,顧不得額上的帕子掉落,隻是一手抓着攥在手裡看他,驚愕道:“真的?”
李梵在她将信将疑的目光中,鄭重點頭。
“……”她微眯了眯眸子,質疑道:“你,不會也去了隴南進修蠱術吧?不然繡衣統領那麼牛逼人物,怎麼可能認準你這麼個做事兒戲的小子?”
李梵這一刻,不想嘻嘻。
“當然,我也不是說你廢物的意思,隻是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啊。”尉遲嫣說得太直白,還貼心的為李梵着想,撇清了一下先前的意思,“你确定那統領不是你六舅嗎?要不然就是他逛青樓被你抓個正着了?再不濟,那統領不會是和你交易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也不能怪尉遲嫣這樣想,這确實令人費解。
畢竟,繡衣統領算得上見面不如聞名的殺神啊!據說能止小兒夜啼,百步殺人更是不在話下,傳的最邪乎當屬百步之外取人首級。
試問,這樣一個行事作風狠辣的人才,怎麼可能會選擇李梵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助力,明面上都默認已經被皇帝放棄,并且散養着能活就活的閑散皇子?
府裡有繡衣的人并不奇怪,因為有一個前輩。
等等,我好像想明白了什麼東西。
這位前輩,不會就是繡衣統領吧?!
那,前輩=繡衣統領=殺神。
小舅舅的人=繡衣統領=忠心耿耿的鷹犬。
李梵=繡衣良主=背後大BOSS。
所以,李梵=危險。
好好好,李梵居然就是京都裡最大的威脅,難怪離了京都不是這個要殺他,就是那個要殺他。
感情,被他小舅舅混淆視聽了。
不過,這樣就很好,獵殺時刻開始了。
李梵也沒有反駁她的話,還一本正經地解釋,“其實,廣義上來說,他可以算我六舅。”
尉遲嫣:“……”
呃,還真是六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