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李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不住的往後仰。
樓樯舉着手裡的藥膏,見他如此不配合,當即扭頭去看尉遲嫣,指着李梵這不配合的樣子給她看。
“姑娘,您看殿下,又躲着不讓我給他擦藥了。”
尉遲嫣輕啧一聲,一記眼刀殺過去,李梵嘴角抽了抽,但是牽動臉上的傷,疼得他龇牙咧嘴。
“疼疼疼,你下手輕點啊!”
樓樯張嘴就喊,“姑娘,您看殿下又不肯擦藥了。”
“啧!李長平,疼死你算了!”
李梵:“……”
他從未如此憋屈過,但此刻弱的弱,傷的傷,發飙的發飙,當和事佬的當和事佬。
覺緣自己給自己的臉上擦一些燙傷的藥,原先是黢黑一片看不出來,洗淨之後臉上燙傷了一大片。
房阿娘離得近,過來救火也是來的及時,隻是手上磨得滿是血泡,這會兒沛兒正給她處理着。
覺緣頂着自己臉上那兩坨燙傷開裂的傷口,蹙眉問:“真是五皇子那個狗東西燒得?”
“當然,我當時可是站在牆頭,看得清清楚楚。”樓樯利落的給李梵擦完藥,然後直起身,驕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當時,可就隻有我一個人發現了那院牆下丢火把的罪魁禍首。多行不義必自斃,果不其然,他自尋死路了。”
“你站牆頭上看着?”
樓樯點頭,“是啊。”
“你就幹看着?”
樓樯再次點頭,“對啊。”
說的理直氣壯,沒覺得有絲毫不妥當。
“咦,沒想到你也是個鬼滑頭的缺心眼!”覺緣又是破口大罵道:“那火差點将我燎死在那屋裡,你就幹看着,你怎麼不去看你家祖墳呐?!”
“呃……我家祖墳被陛下派人挖了。”
此刻的他,實誠的叫人害怕!
覺緣不慎詞窮,“……啧……”
尉遲嫣坐一旁,眼瞅着藥也上得差不多了,該聊些正事了。
她微微側首面向沛兒,小聲道:“今日勞累,你先帶房阿娘去休息一會兒。等戌初,我再去叫你們,不用擔心睡過頭。”
沛兒側臉掃了一眼,心中會意,當即低聲哄着房阿娘離開此處,往尉遲嫣的院子而去。
幾人原本還是哎呀哎呀的疼叫喚,房阿娘和沛兒一走,立馬就不喊了。
隻是坐在李梵被燎成家徒四壁的院門台階上,望着那黢黑的屋子,長歎一口氣。
覺緣是長輩,最擁有話語權,扭頭看着身邊的三個破孩子,自動忽略了擱邊上站着的樓樯,蹙眉問:“隻是短短兩天,就發生這麼多事情。李長平,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你幹的?”
尉遲嫣心覺不對,正欲擡手接話,李梵不動聲色輕按住她的手,表情自然的像是在同她唠家常。
“哪能啊,覺緣師傅未免太看得起我們阿巳了。”許邡笑着打哈哈而過,“況且,今日之事也覺不可能是阿巳做的,謀害太子,這是多大的罪。覺緣師傅,你可别亂甩鍋啊!”
覺緣眸光一凜,直直朝李梵看去,粗聲道:“阿巳,你怎麼不說話?”
“師傅……”
尉遲嫣本意覺得李梵不可能幹這樣的事情,當即為他辯駁,但李梵搶先他一步。
“宗正之事,是我做的。”他擡頭迎上覺緣的目光,“是我指使嫣兒同我演這樣一出戲的,為的就是撇清嫌疑。”
尉遲嫣:“……”完球哦,這大漏勺。
“你還有這種花花心思?”覺緣眼看着,壓根就沒相信他說的,喋喋不休,“你難道不應該在他半夜睡覺的時候,親自往他床上丢毒蛇嗎?你什麼時候這麼仁慈了?還是你小時候,沒能幹掉三皇子那癟三,以至于現在制造意外的能力下降了,所以也學會有這些花花腸子了?李長平,利用這樣迂回的戰術殺人,可不像是你作風啊。”
李梵:“……”
許邡瘋狂找補,一拍大腿道:“哎呀,覺緣師傅,萬一是阿巳長進了呐。”
“是嗎?”覺緣癟嘴說道:“我不信。”
許邡:“……”
“睚眦必報才是他!”覺緣這話十分果斷。讓尉遲嫣突兀的想起,最初将李梵定義為書中的反派時,是因為他六七歲的年紀,往同歲的三皇子榻上放毒蠍子。
是了,那次是因為三皇子故意射箭驚了馬,摔傷了鎮北侯小世子不說,還害得十五被罰跪許家祠堂。他隻是聽說了探子來報,便悄悄動了手。東窗事發後,他還将此事推到三皇子殿中那個吃裡扒外的奴才身上。
所以,榕妃假死被送去西關之後,覺緣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