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婷顯然還是個孩子。
方鶴翎不着痕迹,打掉紀松钰拽着自己衣服的手。
“你說話算數,玩什麼。”
“嗯,就‘送信’,怎麼樣?”
“什麼叫‘送信’?你要我送給誰。”
“哎呀你好笨,自己想去,嘻嘻。”
徐婷不給提示,又消失了。
方鶴翎看着旁邊笑得促狹的紀松钰,“你知道?”
“嗯嗯。”
紀松钰點頭,一副“就不告訴你”的樣子。
“方老師說些好的,我再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紀松钰妥協。
方鶴翎轉身,探索教室。
窗戶、門,都打不開。
方鶴翎聳了兩下,隻聽見門闆和門框摩擦發出的聲響在走廊被放大。
“不要做無謂掙紮,紀老師,你會玩的吧。”
少女銀鈴般聲音悅耳地在空曠的廊上響起,慢慢飄進方鶴翎耳朵,他看着紀松钰笑容僵住,攤手,又前進一間教室——是當時徐婷所在班級上課的教室。
方鶴翎按動門把,耳邊傳來朗朗讀書聲。
紀松钰朝他遞了眼色,“宋詞賞析,二年級學生必修課,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蝶戀花。你跟緊我。”
方鶴翎略微點頭,搶先一步,貼着牆壁進入教室。
燈“唰”地亮了。
方鶴翎心跳得厲害,踉跄跌進紀松钰懷裡。
對方扶着他肩膀,“都說了老師跟着我,不要浪費時間。”
紀松钰指着黑闆上頭挂在中央的時鐘,上面數字顯示“29:59.59”。
“隻有半個小時。”
紀松钰閃了一下,“這是他們常用的教室,儲老師為了方便查人,按學号排了位置,這裡是徐婷應該坐着的。”
方鶴翎翻抽屜,“什麼都沒有。”
他把東西歸回原位。
“哎!你也不怕她來找你。”
“對不起。”
方鶴翎睜大眼睛,“不過如果她願意,我倒很想讓她說清楚,要送什麼信,給誰送信。”
“要那麼輕易告訴我們,她也不用費盡心機,設這一套場景。”
紀松钰彎腰,手肘撐在課桌上,對着方鶴翎耳朵吐氣。
“可能還有什麼想說的,或者,……方老師,你呢,結束後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有什麼動機,我想聽。”
“那我們可得快點。”
方鶴翎指指時鐘跳躍的數字。
徐婷座位上什麼都沒有,紀松钰聽完方鶴翎冷語說話巧笑嫣兮,他邁着興奮的小雀步,跳到左後方堆着書本的座位上。
“這個,程蘇,是她們班有名的尖子生,學霸,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他後面是宋灏,和程蘇一樣籃球隊的,學習沒那麼拔尖,二三十名?班裡頑劣頭子,儲老師十次有八次在抱怨這娃不好帶,可她又舍不得,說這娃在填詞方面有些天賦。徐婷後面坐着宋瀚,是宋灏雙生弟弟,成績不如他哥,脾氣不相上下,有好幾次把儲老師吓得不敢進教室。我想想,做了什麼來着……”
方鶴翎檢查其他地方,“怎麼單獨說這三人?”
“你看嘛,别的桌子都有,他們不一樣。”
課桌四排八列,整整齊齊。書本雖亂,大多平攤在桌上,布着淺層的灰,右上角擺着或白或黃的小花。
紀松钰點出來的三張桌子,學霸的書本高高堆成堡壘,哥哥沒那麼誇張,也在左側搭了層書牆,弟弟那張稍微好些,隻重了五六本書。
“這是大學生麼,呃,這也沒什麼吧,隻能說個人習慣?”
紀松钰搖手指,牽手走到他身邊的方鶴翎,“這裡,他們沒有。”
詞典、課本、筆記……再來就是各種各樣的筆。
方鶴翎看了半天,歪頭繞圈才想起收回自己的手。
“什麼?”
“花啦!他們沒有花。要說不合群吧都是同學,面子上總得過去。特别之處隻有這樣,關聯麼我也不知道,不過隻能試試看了不是麼。非要說個所以然,我隻能講作‘直覺’。”
方鶴翎沒工夫聽他高談闊論,時間過了3分鐘,其他地方什麼都沒有,翻翻這裡也不費事。
他不抱希望地伸手,掏出一張白紙。
“嗯?”
找了半天就這?
方鶴翎不可置信,挑眉眼神漸暗,“所以?送白紙呢?”
“咳,接着找嘛,找到總是好消息。”
“這玩意怎麼用?”
紀松钰接過白紙,翻來覆去掂量。
“送信,其實是他們學生想出來促進友誼的小遊戲。中間人從信主處獲得線索,猜出目标,完成任務将紙片交給收信方,即能獲得獎勵,收信方亦有打算時中間人若完成可獲三倍獎勵。任務麼,無非就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獎勵,聽說看運氣,有時候是學分……我想這應該不可能,學分記錄大多看成績,還有活動,私下交易也不作數……”
“你管這叫玩呢?若是有人讓‘中間人’殺收信人,為了獎勵,TA也照做?”
“不會吧,這人得有點腦子……”
“獎勵裡有學分,假設有金錢呢?”
“不能做無謂的假設,方老師,我發現了。”
紀松钰在桌上塗塗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