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松钰跟着館長一路。

館長和假紀松钰相熟。從樓道拐進辦公區，館長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假紀松钰肩膀。

後者褪去僞裝。

“是黑袍人！”

紀松钰用“你猜他是誰”的神情問方鶴翎，自己脫口而出答案。他怕方鶴翎忘記了，還複原當時場景。

圖書館辦公區光線不如外面足。樓道裡陰森森的。方鶴翎看了一會，開始思索。

他覺得黑袍人那張臉，在12教以外的其他地方見過。照片下貼着名字——

方鶴翎想起來了，醫務室門邊挂了一塊牌子，醫生護士藥房職工，都在上面。

沈蔚忱。

“方老師，今天怎麼在這裡。”

謝明義從相反方向朝方鶴翎走來，看見紀松钰，生生忍住寒暄。他客套地問了一句，也沒打算等應，“我好像感冒了，要去醫務室拿藥，不好讓人等太晚，先走了。”

方鶴翎和紀松钰對視，“我們也去。”

校園廣播整點響起。方鶴翎和紀松钰對視，确認對方能聽見。手表放出微弱電流，示意紀松钰看消息。

“還是你機智啊方老師，你是怎麼下下來的？”

紀松钰苦笑，“你們圖書館，三樓，文學二館，有什麼東西？”

圖書館裡能有什麼，書、書架、桌子……學生……還有垃圾。

方鶴翎确認紀松钰不是在跟他玩遊戲，想了一下，問，“怎麼了？”

文學二是文科三個閱覽室中最大的一個，一直以來都是圖書館訪問人數較多的書庫之一。

館長師兄好像提過，這個手表是為了發布任務存在的，發布者，是他的同事麼。

方鶴翎疑惑紀松钰為什麼不把手表取下來，紀松钰試給他看，無論怎麼解，表帶都沒辦法脫離手骨。有一次明明都拽下來了，眨個眼的功夫，又戴回去了。紀松钰也很無奈。

它像是能明白使用者的想法。隻是下給同行人看，可以遞出去，十分鐘左右，必須套回手上。

“我都試過了，電了我好久。”

紀松钰邊揉手腕邊回頭。

“那我們現在，是往哪邊走？”

謝明義聽他倆也要去醫務室，腳步加快了些。他臉上笑容僵住，怪異地咧着嘴。他豎着耳朵，聽身後人動靜。兩人好像沒跟上來，在小聲讨論什麼。

謝明義聽不太清，又不好停下來探究。

他聽見方鶴翎似乎說了句不好意思，跟紀松钰朝圖書館方向跑了。

謝明義松了口氣，小跑着進醫務室。

文學二晚上不開門。書庫太大，一個人顧不過來，等到十點，下班，遇上不願意走的學生，太耽誤時間。

圖書館能用的員工沒那麼多，财政困難……館長師兄一邊賣慘，一邊拜托方鶴翎多上幾個晚班。

答應他的輪休除了放假當天閉館，其餘時間也沒落實。

方鶴翎從正門進圖書館，安保對他倆熟了，不再攔着，甚至笑嘻嘻打了個招呼。方鶴翎點頭，紀松钰迎上去，“你好呀……待會見。”

他話沒說完，被方鶴翎拉走了。

文學二在三樓，要爬一處旋轉樓梯。

方鶴翎上次去還是查徐婷喜歡看的書，也算是熟門熟路。

他看着鎖上的門，發愁。今天不上班，鑰匙沒有帶在身上。

紀松钰擔起開門重任。

“方老師，我看不得你傷心。”

他手轉了兩下。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厲害？”

方鶴翎見識過紀松钰開鎖，但好像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我拿了鑰匙。”

紀松钰把門拉開，貼近方鶴翎。方鶴翎整個人被紀松钰箍在懷裡，“就在剛剛。”

紀松钰指指樓下，安保正在門外抽煙。

小亮片“嗖”閃了一下，落在桌子上。

“信息提示，這裡晚上會唱歌。你是不是也聽過那種聲音。”

方鶴翎開燈，紀松钰繞着書架走了幾圈。

“什麼也沒有啊，跟你那裡沒什麼兩樣。”

文學二從地理方位看處于方鶴翎所在的資料中心正上方，還囊括了隔壁自習室的上方位置。

也就是說，它近乎是三個資料中心大小，裡面豎着很多排兩人高的書架。夜晚關燈，黑漆漆的，像是不少巨人，森然林立。它們好像守衛着文學二，就那樣注視着進來的人。

紀松钰打了個冷顫，他抱緊方鶴翎胳膊。

“方老師，我害怕了方老師。我們還是走吧，明天，天亮再來好不好。”

手表屏幕忽然發亮，數字在上面閃着熒光。

倒計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計時又開啟了。

和徐婷那時一樣，數字從“59:59.59”開始跳動，一下、兩下，一點一點地閃。隻是這回，一直沒有事件提示，連個人物都沒有出現。

“怎麼，規則還要靠自己找啊。那我直接說從正門走出去。”

紀松钰嘟囔，擡腿就要邁。見方鶴翎沒有動靜，轉了個身又回來。

“方老師，你也怕吧，我陪你，我們一起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