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翎沒有拆穿。紀松钰手都快伸他衣服裡面去了。

室内亮堂得很，反觀外面漆黑一片。方鶴翎穩定心神，舌頭抵住上颚。

他打開電腦，看有沒有提示信息。

文學二電腦沒有開機密碼，一打開就是他上次玩的遊戲。

遊戲更新了名字，逃離圖書館，沒有登錄玩家信息。

“咦，這不是我們麼。”

紀松钰晃晃戴手表的那隻手，電腦屏幕，綠色小人也動了動左手。

“你也試一試？”

紀松钰撺掇，舉起方鶴翎右手，跟自己扣在一起，“你看，真是。”

“呀，時間過得太快了！”

紀松钰看到同步在電腦上的時間，“方老師，看看還有沒有信息。”

方鶴翎正找着。他一目十行浏覽，打開文件關閉。學校年頭久遠的電腦禁不起這麼折騰，速度慢下來，半天打不開一個文件。方鶴翎放棄，開始在旁邊書和桌子上下功夫。

文學二堆了很多天還書沒上架，完全看不出來哪些是有用信息。電腦界面還沒被打開，方鶴翎着急，桌子、椅子上下面都檢查過了。

紀松钰在座位外面，“過來看這裡。”

文學二之所以大，單獨畫了一塊學生看書的區域。

兩面被書架包圍，拿取書相對比較方便。

每一張桌子上，都有一個類似于貓咪的圖形。

是一隻簡筆畫的貓。

“什麼人啊，還挺有童心。”

紀松钰點評。

“他們不知道，圖書館桌子屬于公共财物，不可以亂塗亂畫麼。”

方鶴翎語氣平淡。

他不知道是誰做的，這麼大規模的塗鴉，看起來像是有人組織。

“嗯……這倒也是一個問題。”

每次放假開學，圖書館都要組織大掃除，方鶴翎和幾個新來的員工被分配到的都是沒人幹的活。其中就包括擦桌子。

一兩張桌子還好說，他們館除了空的七樓，上不去的八樓外，一共到底有多少張桌子，沒有人說得清。

桌子上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髒東西……

他根本都不想提。

離暑假後清理才過了小一個月，滿打滿算，四十五天，怎麼又弄成這樣了。

“是什麼人，打擾我休息。”

銀鈴般清脆的女童聲在空曠的圖書館内響起。紀松钰吓了一跳，整個人跳進方鶴翎懷裡。

“我真不是故意的！”

紀松钰和方鶴翎對視，從他身上下來。

“你們兩位，是要來借書麼？”

小女孩紮丸子頭，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蘆。糖葫蘆紅彤彤的，看起來很讓人有食欲。

“今天的時間過了哦，明天再來吧。”

她笑嘻嘻，一口咬掉一顆山楂果。

“明天早點來哦。”

方鶴翎和紀松钰還沒開口就被推出門外。兩人互相試探了一下，發現門确實關起來了。

從窗外看，燈一盞一盞，逐漸熄滅。

方鶴翎額頭冒出冷汗。

走道裡更黑了，完全沒有聲音，安靜地可怕。在樓下明明看見有學生。上樓時聽見有人大聲朗讀名詞解釋。

甚至剛才在文學二，他還能聽見“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鋼琴曲。

紀松钰眼神閃了一下，他直覺方鶴翎不對勁。

方老師胳膊撐着門闆，整張臉埋得很低。

他想要上手扶，受到抗拒，“别過來！……能不能麻煩你，開點亮。”

紀松钰趕緊打開照明功能。方鶴翎難得開口，他怎麼能不抓緊，好好表現。

方鶴翎過了一會才緩過神。紀松钰已經再次把門打開了。

“你……嗯，我有點，看不清。”

兩人摸牆找開關，好在來過一次，開燈很容易。

電腦不出意外地關上了，方鶴翎跟紀松钰讨論，“會不會是一種循環？”

循環，顧名思義，事物周而複始地運動變化。不停經曆一件事。隻有找到正确節點，才能也許對事情結果做出改變。這還是個概率問題。

電腦像是感應到有人進入，自動開啟。方鶴翎下意識拽住紀松钰胳膊。紀松钰搭上他手背，輕輕拍着，安慰他，不用擔心。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開始吧。”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兩位，是要來借書麼？咦，又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