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松钰還沒來得及做出動作,看見旁邊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謝明義把男生别在地上,按住他左手。男生手腕一動,刀在空中劃了一道。謝明義一把抓住刀身,膝蓋抵住男生肚子,迫使他松開手。
沈蔚忱從草裡走出來,睨着眼睛,從高處看兩人。
他把謝明義拉起來,不看地上那個男生。
“流血了。”
沈蔚忱掏出手帕,細緻地給謝明義手擦幹淨。
他認真捧着謝明義的手,沿着指縫一點一點蹭,包住謝明義手掌。
血很快沁濕手帕,紅色白色耀眼得很。
沈蔚忱盯着謝明義看半天,謝明義也回望沈蔚忱。
謝明義認命地把手遞過去。
“可以麼?”
沈蔚忱像是詢問,舌頭輕輕掃過謝明義手心。
紀松钰找了沈蔚忱半天,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地上那個男生暈了過去,似乎沒有氣息。沈蔚忱似乎在跟謝明義調情……
紀松钰确認兩人暫時沒有危險,也不會給别人帶去威脅,轉身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哼着歌。
“怎麼處理?”
沈蔚忱吸夠愛人的血,滿足地眯起眼睛。
聽見謝明義問話,他滿不在乎,回答,“扔到草叢裡不就行了,跟上次一樣。”
謝明義眼神寵溺,摸了摸他的頭,“行。”
沈蔚忱跟謝明義坐在草地上,小貓感受不到惡意,伸出小爪爪,試探着上前。
沈蔚忱手撐在地上,小貓咪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借着他的手背,躍到他懷裡。
沈蔚忱皺眉,手足無措。他通常接觸的都是死去的貓咪,還是第一次跟活的近距離相處。貓咪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在太陽光下,近乎透明。
“真好……”
沈蔚忱喃喃。
貓咪肚子略沉,沈蔚忱一摸就知道它懷孕了。
“你是偉大的母親……要不要跟我回去。”
小貓咪叫了一下,飛快跑開了。它在路口停了停,回頭看向他們,最後還是進草叢裡。
“連你也不願意麼……果然,沒有人願意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
沈蔚忱望着搖晃的草,嘴角抽了兩下。他手指還有貓咪的溫度。
“不是,還有我。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謝明義從身後抱住沈蔚忱,手心傷口再次被扯開。酸麻刺痛感鑽進謝明義眉心。
紀松钰進圖書館找方鶴翎,看見館長坐在他的位置,翻他常看的那本書。
“他出去了,沒告訴你?”
紀松钰手指指自己嘴巴,示意館長閉嘴。
他整個人怔了一下,匆忙跑出去。
紀松钰感知到方鶴翎就在附近,他繞遍學校,怎麼也沒找到方老師身影。
手表被館長拿走,沒辦法通過定位确認位置。不過方鶴翎也沒戴,估計确定了也不準确。
紀松钰腦袋裡把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回頭朝圖書館跑去。
他拉準備關門的館長,“帶我上去!”
館長被他吓了一跳,問發生什麼事情也說不出來。
紀松钰不停催促館長,“沒有你的陣法,還有誰,能到八樓去?”
館長給門上鎖,“沒有人……不對,還真有一個。你的意思是……”
他看着紀松钰,眼神充滿恐懼。
“你去查監控,我上八樓。”
館長告訴紀松钰,除他以外,還有人找過自己,說能幫西方流沙在神族站穩腳跟。當時自己并不了解紀松钰,鬼使神差,答應了那人的條件。
“沈蔚忱。”
“嗯?你認識?等等我!”
館長點頭,紀松钰整個人沖出去。
八樓。
方鶴翎在崗位上看見有人虐貓,第一次痛恨自己眼神這麼好。
他無能為力,甚至連沖出去跟對方打一架都做不到。
神族不可以過分幹預人間事。他在人類世界,也隻是個普通人。
等他下定決心,跟館長師兄說自己有事出去,跑到問道坡旁時,那個男生已經不見了蹤影。小貓也不在。謝明義和他招手……
再後來……
方鶴翎看了看周圍環境。
能确定是在室内。它的基礎構造跟七樓完全一緻。巨大的圓形台面,隻是更有古典氣息。
圓台深邃,四周刻滿了向上的鳥獸圖案。它們或飛翔,或奔跑,整個場景熱血沸騰。
牆壁上被刷了紅色油漆。再上面塗了一層藍色。最後澆了一點銀。
方鶴翎小心地轉換方向,确認一切盡收眼底。
他處在圓台中心。
身下是一抹碧色。比藍色亮,比綠色沉。在不知道從哪裡打來的燈光下,這抹碧色晃晃而動,像平靜的湖面,被水鳥驚擾。
方鶴翎感覺身下有一處凹陷。他被硌地難受。
門被打開,謝明義站在外面,遲遲不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