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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青燈古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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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宮。

魏晗烨批了太久的奏章,手腕一時有些發酸,他擱下筆,用右手兩指在眉心處按了按。

空中似有暗香浮動,他擡眼尋了一圈,卻并未瞧見梅花,不覺詫異道,“如今不過十月光景,哪裡來的梅香呢?”

一旁侍奉的秦川笑着回話,“陛下,這并非梅香,而是所焚香料的氣味。”

魏晗烨這才注意到殿内的銀竹節忍冬紋熏爐中正彌散着絮絮白霧,“朕平素所用,不都是伽南香嗎,今日怎麼換了這個?”

“陛下不喜歡嗎,若是陛下不喜,奴才即刻換掉。”

魏晗烨仔細嗅了嗅,“換倒不必了,香入鼻中,先涼後暖,倒也别有一番韻味,這香叫什麼名字。”

秦川聽他說不必換了,暗自松了一口氣,笑道,“此香名喚‘雪中春信’,原為蘇東坡所創,後已失傳,是蘇姑娘遍覓古方,鑽研許久才得的。蘇姑娘說,此香能清熱解毒,滋陽降火,補氣納中,溫胃散寒,這才獻給了陛下。”

魏晗烨愣了一下,“蘇姑娘?什麼蘇姑娘?”

“就是蘇方的女兒蘇蕙菁呀,陛下您忘了,您前些日子稱贊蘇方大人方直有度,還升了蘇方大人的官呢。”

“哦,朕想起來了,去歲賞花宴,就是這個丫頭在宮門口對當時的席容皇貴妃出言不遜,鬧出了好大的動靜,後來被逐出宮去了。”

“正是她,太後娘娘最近常召她入宮說話,這香也是蘇姑娘托太後娘娘身邊的雲英姑姑送來的。”

“母後?”魏晗烨稍作思量,随即明白了魏太後的用意。前些日子,魏太後說要給他選秀,他雖然答應了下來,心中想的卻是眼下離辦賞花宴的時節還早,姑且拖着便是,沒成想魏太後已經看準了人選,直接把名字給他遞了過來,這倒有些難辦了。

前朝事忙,魏晗烨心不在此,更何況,他始終惦念着席容煙,即便知道她已嫁做他人婦,一時仍舊難以割舍。他不願意委屈自己,更不希望委屈了其他姑娘,白白耽誤了人家的一生。父皇現成的例子擺在那兒,他又怎能重蹈覆轍。隻是母後的意思,他也不能不顧及一二。

“秦川,朕記得兩廣總督進獻了一件紫檀多寶格方匣,這方匣中還存了二三十樣珍玩,她們女孩子家喜歡擺弄這些小玩意兒,就把這匣子連帶裡面的東西,一并賞給蘇姑娘吧。”

“是。”

“對了,李義遇害一案,你和袁青查的如何了?”

秦川哈着腰,“此案關系重大,奴才自知身份低微,怎敢插手其中,一幹事宜,全憑袁侍衛裁決定奪,奴才不過是打個下手罷了。”

魏晗烨看他一眼,笑容溫和,“你倒乖覺,也罷,傳袁青進來吧。”

袁青上前行了個禮,“陛下,屬下查驗了屍體上的勒痕和傷口,由此推斷李公公遇害的時辰約摸是在申時和酉時之間,而這正好是您去隆壽宮陪太後娘娘用晚膳的時間,為保陛下安全,風巽湖一帶侍衛把守嚴密,并無可疑人員出現,除了太後娘娘宮裡的人,唯一有可能殺人行兇的就是陛下身邊随侍的侍衛和内宦了。”

“母後宮裡的人一向隻聽母後的話,母後沒有殺害李義的理由啊,這不可能,至于侍衛和内宦——”魏晗烨垂眸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朕身邊的侍衛都是由你安排調度的,而内宦,秦川,你是太監總管,你應該心中有數。”

秦川忙道,“謹遵陛下吩咐,常德宮的宮人都換了一批内務府挑選上來的新人,内務府辦事一向妥帖,奴才後來也仔細查了他們的根底,并無不妥之處,另外,奴才已将當晚随行的内宦名冊交給了袁侍衛一份,袁侍衛也說沒什麼問題。”

袁青道,“的确,這些小太監都是剛入宮不久的,估計都不認識李公公是誰,又怎麼可能同他結怨,也就更不可能冒險殺人了。”

“那侍衛呢?”

袁青一拱手,“這些侍衛跟屬下好幾年了,屬下可以保證,他們幾個絕對不會有問題。”

魏晗烨皺了皺眉,“所以,你們什麼都沒查出來?”

秦川一下子跪倒在地,“奴才無能,還請陛下恕罪。”

袁青道,“倒也不是全無進展,屬下調查了好幾天,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說。”

“李公公侍奉先帝三十餘年,行事有度,忠心不二,從未有過什麼大的差錯,雖然有時可能剛直了些,無意間得罪了一些人,但即便如此,陛下您已然恩準李公公歸家養老,兇手就算想殺他,也該等李公公出了宮,再讓他無聲無息的死在宮外,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魏晗烨尚在思索,便聽秦川說道,“或許,這兇手不能出宮,所以才要搶在李公公離宮前動手,自然了,這隻是奴才的猜測,奴才也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何要殺害李公公。”

“不錯。”魏晗烨的目光越過秦川,看向袁青,“袁青,你提的這個問題,朕也疑惑過,就算這個人出不了宮,也不該在中宮附近動手,還由着屍體漂浮在水面上,未免太顯眼了些,他是生怕别人看不見嗎。”

“正如陛下所言,兇手此舉實在是說不通,屬下想了多日,隻想到一種可能,除非——”

魏晗烨一笑,“除非這個行兇者根本就不是想殺李義,朕明白了,他打一開始就是沖着朕來的,難怪最近宮裡面傳出了好些謠言,說什麼朕并非先帝屬意的繼位人選,先帝之意,另有其人,朕一直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直到今日,朕才算想通其中關竅。”

“所以兇手特意挑了陛下必經之地下手,就是想把李公公的死推到陛下身上,由此坐實陛下得位不正的傳言!”袁青越說越生氣,漲紅着臉罵道,“好歹毒的心機,好陰險的計謀,真是其心可誅!我就不明白了,這麼荒謬的謠言也會有人相信嗎!”

魏晗烨凝望着熏爐上空的氤氲香霧,淡淡道,“這世間的荒唐事還少嗎?有人傳,便會有人信,都說是非自在人心,可這人心,本就是世間最難測之物,又談何是非呢。大是大非面前,人們深信不疑的,往往隻是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罷了。既如此,袁青,你也不必再查李義的事情了,隻管順着謠言挖下去,一定要把這個幕後之人給朕揪出來!”

“屬下明白!”

“袁侍衛真是聰慧過人啊,奴才怎麼就沒往這上頭想呢!還隻當是有人同李公公有仇,找他報仇去了,竟沒想到這一層,奴才實在該死。”

魏晗烨瞧他還跪在地上,便一擡手,“起來吧。”

秦川謝了恩,魏晗烨掃他一眼,“秦川,朕記得,你原是母後宮中的人,有一次犯了錯,正在受罰,恰巧被朕撞見,朕瞧你的樣子實在可憐,就向母後求情,把你要了過來。”

“是,若不是陛下出手相救,隻怕奴才已經死在了那個時候,哪還有性命活到今日。”

“母後下手的确狠了些,可她對你還是有恩的吧,不然,你人在常德宮,怎麼還會為隆壽宮的事費心籌謀!”

魏晗烨重重拍了一下桌案,震的秦川腿一軟,重新跪了回去,“奴才冤枉啊,陛下明察,奴才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怎麼可能會對您二心呢,奴才就是再愚笨,也斷不會幹這種糊塗事的。”

“那蘇姑娘的事,你怎麼解釋?朕是不是叮囑過你們,凡是外頭送來的物件,都要回禀過朕,再請太醫驗過才能使用,若朕不在,至少也該和袁青知會一聲,可你呢,你自作主張,竟然直接把朕的熏香給換了!”

秦川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了起來,袁青見狀拱手道,“陛下,雲英姑姑把熏香送來的那日,您正好在歇中覺,秦公公就同屬下說了此事,屬下也找周坤問過了,此香确有補氣養血之效,隻是屬下這幾日忙着查案,忘記将此事回明陛下了,都是屬下之過,還望陛下恕罪。”

“原來是這樣。”魏晗烨這才知道是自己錯怪秦川了,他伸手扶起秦川,“是朕冤枉你了,可是你怎麼也不為自己分辯一下?”

秦川仍舊在哭,聲音斷斷續續,“陛下是奴才的主子,陛下做什麼奴才都不敢有怨言,别說冤枉奴才了,就是您即刻要砍了奴才的腦袋,奴才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哈哈,朕又不是昏君,平白無故的,要你的腦袋做什麼,行了,别哭了,去擦把臉,換身衣裳,再來伺候吧。袁青,你随朕去瞧一瞧漪公主。”

“是。”

福甯宮。

微風拂過,屋檐下懸挂的鈴铎叮當作響。

魏風漪身份貴重,在沒有确鑿證據的情況下,魏太後就算再不喜歡她,也不能直接将她下獄,于是就把她關在了平日用于誦經禮佛的福甯宮,還留了兩個丫鬟伺候她。

魏晗烨并不常來福甯宮,就算來了,也隻是略坐一坐,吃盞茶就走,既不審她,也不曾苛待過她,衣食住行,一應還是按照公主的分例來,對于魏風漪來說,除了不能離開福甯宮,她的生活和從前似乎并沒有什麼不同。

一開始,魏風漪對魏晗烨沒什麼好臉色,每次都是耐着性子,等他吃完茶走人。漸漸的,她開始期待魏晗烨過來了。福甯宮的日子實在太過無聊,白天還好些,一到晚上,燭火熄了大半,整個大殿立時變得空蕩蕩的,高高的佛像投下長長的大大的影子,魏風漪怕得不行,隻能縮進被子等天亮。

門口的侍衛見魏晗烨來了,連忙請安,“參見陛下。”

魏晗烨擡了擡手,“這幾日有可疑的人出現嗎?”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紛紛搖頭道,“沒有。”

魏晗烨便不再說話,一掀袍擺,跨進宮門,袁青緊跟而入。

“陛下想用漪公主做珥,引這幕後之人現身,可都過去這麼久了,他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要麼就是他瞧出咱們在暗處安排了人手,要麼就是魏風漪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無需以身涉險,殺人滅口。”

“那咱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以不變,應萬變,繼續命人在暗處盯緊福甯宮,有情況即刻來報。”

“屬下明白。”

說話間,二人已經進了大殿,兩個丫鬟上前行禮,“奴婢給皇上請安。”

自從魏風漪被關進福甯宮,她的身邊一直是這兩個丫鬟在伺候,魏風漪給她們改了名字,一個叫“香兒”,一個叫“羅兒”。

魏晗烨吩咐其中的一個丫鬟,“老規矩,還是一壺大佛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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