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安王聞言,擡眼看向他,“陛下……”
魏晗烨笑了笑,“朕準了。”
肅安王不敢相信,魏晗烨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他的請求,一時又驚又喜,“臣,謝陛下隆恩!”
魏晗烨略一擡手,示意肅安王起來,他語氣輕松地說,“兄長剛剛說得那麼嚴重,朕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呢,沒想到竟是為了這個。”
肅安王掀袍坐下,爽直道,“蘇姑娘畢竟是太後娘娘給陛下定好的人選,臣若不是不想讓遠兒難過,又怎麼敢橫刀奪愛,這件事,實在是臣失禮僭越了。”
“嗐,這有何妨,不過是母後的意思罷了,朕又沒想娶她,說起來,朕還要謝謝兄長,幫朕解決了這個難題。不過,有言在先,朕雖然允了你的請求,可也要看蘇姑娘自己的意思,蘇方對這個女兒很是寵愛,她若執意不嫁,朕也不好為難她,朕不能傷了臣子的心呀。”
“這個自然,不過臣私心想着,遠兒既然開口向臣提起此事,料着他們應該是兩情相悅。”
“哈哈哈,晗遠一向寡言少語,跟個悶葫蘆似的,朕倒沒想到,他也有了這份心思。”
肅安王也笑起來,“是啊,他今日說起此事的時候,臣先是一愣,而後一喜,又是一憂,喜的是,他終于長大了,不再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了。憂的是,這種感情并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它是十分難得的,卻也注定是百分之百會帶來痛苦的,唉……”肅安王歎口氣,搖搖頭,“我說不清了。”
“是啊……”魏晗烨出了一會兒神,展顔道,“那麼兄長呢,兄長沒有喜歡的姑娘嗎?”
肅安王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凝固,過了片刻,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緊鎖的眉頭複又舒展開來,他勉力一笑,誠懇地說,“臣惟願将此生獻給沙場,守我大魏邊疆,護我大魏子民,男女之情,哈哈,恐怕是與臣無緣了。”
魏晗烨輕輕一歎,肅安王和悠悠的事兒,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眼下見肅安王如此,心中不免為他難過,勸道,“仗總是打不完的,敵人也是殺不光的,兄長為大魏戎馬倥偬,建功無數,朕怎麼忍心讓兄長一直孤零零一個人,無妨,好姑娘總會有的,朕為你留意便是。”
肅安王搖頭道,“姻緣之事,皆屬天意,決非人力可以勉強,一輩子一個人,無牽無挂,也蠻好。我若是不喜歡人家姑娘,隻是為了成個家,把人家娶進門,且不說我能不能從沙場活着回來,我們就算睡在一起,吃在一處,也是同床異夢,我豈不是誤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魏晗烨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得一動,肅安王所言,他又如何不明白呢,說起來也是好笑,他連自己都勸不了,居然還想着去勸别人。
“朕明白兄長的心意了,兄長放心,朕從今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肅安王微微一笑,“多謝了。”
“欸,你為大魏守着江山,合該是朕謝你才是,對了,兄長預備什麼時候啟程前往西域?”
“還有幾車糧草未到,不過也快了,約莫着就在這幾日吧,等東西都齊備了就走。”
“嗯,天冷了,兄長多帶些禦寒的衣物,秦川。”
“奴才在。”
“你去把那件帶着大風領的烏雲豹氅衣取來,朕要把它送給肅安王。”
“是。”
肅安王拱手道,“那臣就卻之不恭了。”
“兄長客氣了,哦對了,出宮前,兄長記得去一趟隆壽宮,母後有東西要請兄長捎帶給在玉門關駐守的霍翰羽。”
“好。”
一時秦川捧了氅衣過來,肅安王隻掃了一眼,便知道這衣裳是個稀罕物件兒,他一揮臂,當場将氅衣披在了身上,不過片刻功夫,便覺得渾身上下熱了起來,幾乎要流出汗來。
肅安王脫下氅衣,贊不絕口道,“真真是個寶貝!”
“好馬配好鞍,好衣配英雄,這大氅穿在兄長身上,才不算被辜負。”
“多謝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
“西域生變之後,這還是兄長第一次和西域的新汗王坐下來打交道,兄長千萬要當心。”
“嗯,陛下放心,時候也不早了,臣先告退了!”
“兄長慢走,秦川。”
“奴才在。”
“去送一送肅安王。”
秦川弓着身子,恭敬地把肅安王往門外引,“王爺您請。”
肅安王沖魏晗烨點了下頭,便擡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