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
“籲——”
寒星勒住照夜飛矢,自己先跳下馬,又去抱席容煙下來,“阿煙,再往前走就是大魏地界了,我不便再送,隻能護送你到這兒了。”
席容煙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寒星哪裡能放得下心,他不厭其煩地叮囑着,“轎夫是西域武士喬裝打扮的,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西域高手,也是可信賴之人,你有什麼事兒盡管吩咐他們,另外我還讓木頭帶着暗衛營的人暗中保護你,此一去,危險重重,阿煙,你千萬要小心。”
席容煙語氣輕松,“嗯,踏雪玉獅就交給你照顧了,等開春兒了,你記得讓人把它每天帶到河邊轉一圈,它最愛吃河邊的草,那兒的草又鮮美又多汁。”
寒星有些吃醋,“這個時候,你倒惦記起馬來了,等開春兒你都回來了,到時候你自己帶去豈不是更好?”
席容煙看着他吃醋的樣子抿嘴一樂,逗他道,“萬一我回不來呢。”
“呸呸呸,胡說什麼。”
席容煙見他急了,連忙解釋道,“你想什麼呢,我是說,大魏和西域離了那麼遠,萬一中間遇上大雪天啊,大風天啊,可不是正經要耽擱些日子。”
寒星一把把她摟在懷裡,“我不管,我最遲等到三月,若是你三月份還沒有回來,我就率軍打進大魏皇宮,親自把你接回來。”
席容煙笑了笑,她踮起腳尖,微微仰頭,在他的頰側親了一下,“寒星,好好的,等我回來。”
寒星不願就這麼放她離開,他挽住她的腰肢,當着所有人的面兒,低頭吻了下去,他的吻霸道而又綿長,像是想要在她的唇瓣上刻下屬于自己的痕迹。
傷心的人并不隻有寒星和席容煙,平樂抱着不滿一歲的小人兒,心頭湧起了一股股酸澀。
時隔多年,她終于能回家了,可她卻不得不離開自己的親生骨肉,對于一個母親來講,這未免太過殘忍。
肅安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隻能默默站在她的身側,良久,他張了張口,聲音低緩而又沉重,“不管怎樣,能回家總是好的,淑太妃要是知道了,一定高興壞了。”
聽到自己母親的名字,平樂的眼中終于露出一抹喜色,她輕輕“嗯”了一聲,又親了親小孩兒的額頭,這才戀戀不舍地将他交給西域的侍女,自己轉身去尋寒星。
“可汗,這孩子還沒有取名字呢,我想給他取個名字再走,可以嗎。”
寒星沒有放開席容煙,隻是側臉看了一眼平樂,“當然可以,這是你的孩子,你說了算。”
平樂認真想了想,說道,“那麼,就叫他艾爾克吧。”
“艾爾克?”
西域曆代汗王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譬如“依拉洪”的意思是神,“蘇裡唐”的意思是王,“尤裡吐孜汗”的意思是星星,寒星不明白她為什麼給孩子起了這麼個普普通通的名字。
“我不指望他成為什麼大英雄,我隻希望他能像草原上的鳥兒一樣,一輩子自由自在。”
寒星微一颔首,“好,本汗答應你了,這孩子就叫艾爾克。”
“謝謝可汗。”
肅安王走上前來,“可汗,我們該動身了。”
“嗯,一路平安。”話雖如此說,寒星的手卻依舊挽在她的腰間,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席容煙有些不好意思,她拍了拍他的手,“好啦,我過段時間就回來了,不要太擔心,對啦,你沒事兒記得幫我遛遛馬啊,帶着它多曬曬太陽,自己也能散散心。”
寒星悶悶地應了聲,“好。”
肅安王擡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兩位貴人這邊請。”
寒星望着席容煙離去的背影,心裡空落落的,他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這麼愛她,愛到一刻都離不開她。
肅安王順着寒星的視線望過去,不禁感歎,“可汗待阏氏,還真是一往情深啊。”
寒星始終沉默着,直到看見席容煙坐進轎子,自己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了,才冷聲道,“本汗答應你們的已經做到,現在該由你們履行承諾了。”
肅安王點點頭,“當然。”
說着,他屈指吹哨,雪白的信鴿盤旋而落,他從信鴿身上取下密信,轉手交給寒星。
寒星冷笑一聲,“把信藏在鴿子身上,真有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