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晗烨啜了一口酒,“婉兒,你願意進宮嗎?”
魏太後聞言,不由一愣,她是想讓魏晗烨将林清婉納入後宮,畢竟,論家世,論出身,論模樣,論性情,林清婉都是上佳人選,可她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林清婉紅了臉,小聲說,“臣女願意。”
“婉兒,這是一輩子的事,說定了就不能反悔了。朕再問你一遍,你願意進宮服侍朕,陪在朕的身邊,作朕的妻子,大魏的皇後嗎?想好了,再回答朕。”
衆人斂息屏氣,隻聽林清婉堅定道,“是的,臣女願意嫁給陛下,一輩子侍奉陛下。”
“好,秦川。”
秦川都看傻了,此刻聽見魏晗烨叫他,慌忙應道,“奴才在。”
“傳朕旨意,茲有林氏之女,鐘祥勳族,書香門第,溫恭謙順,克令克柔,仰承皇太後慈命,以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後。望爾承歡以祗奉懿訓,恭儉以表率六宮,和風以愉悅閨閣,德教以垂範海宇,綿延後嗣,興我大魏,永綏天祿,含章福禧。欽哉!”
魏太後抿了抿唇,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歡喜之色,“婉兒,還不趕快謝恩。”
林清婉連忙跪下,“臣女,不,臣妾叩謝聖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也都起身行禮,“恭賀陛下!”
魏晗烨一揮手,“都平身罷。”
魏太後笑道,“婉兒,你今晚就不要回府了,直接歇在宮中吧,皇帝,哀家記得常德宮有個偏殿,不如讓婉兒今晚就住進去,如何?”
“好啊,那朕讓秦川把偏殿好好收拾一下。”
魏太後更高興了,她想了想,又說,“孝期未滿,倒是不好大操大辦的,婉兒,少不得要委屈你了。”
林清婉臉色微紅,眼睫低垂,“臣妾不怕委屈,隻要陛下,太後娘娘高興就好。”
“好好好,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皇帝,哀家敬你一杯,哀家可就等着含饴弄孫了。”
魏晗烨淡淡一笑,舉杯道,“敬母後。”
魏太後心情大好,飲了酒,又想起了行令的事兒,因笑道,“光顧着說話了,剛剛簽筒停在誰跟前了?”
魏晗遠拱手道,“該兒臣了。”
說罷,他從筒内掣了一根竹簽,待看見上頭畫着的梅花,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是巧了,彈的曲子是《梅花三弄》,掣的簽子是‘白雪紅梅’。”
肅安王看了一眼魏晗遠,又看了一眼蘇蕙菁,笑道,“依本王看,這‘白雪紅梅’四字換作‘雪中春信’,才更見妙處。”
蘇蕙菁紅了臉,咬唇不語。
魏晗遠垂眸笑了笑,拿着簽子念道,“‘梅含今春樹,還臨先日池’,這是梁元帝蕭繹的詠梅詩。”他将竹簽翻到背面,繼續念道,“彈琴一曲亦或賦詩一首,須與梅花相關。”[3]
衆人都說,“巧得很,又是梅花,又是梅曲,又是梅詩,真真湊成一對了。”
蘇蕙菁聞言,開口打趣道,“這簽子倒是有趣,隻是苦了咱們的哲遠王了,又要彈琴,又要作詩,好好的一個王爺,竟比咱們都累。”
衆人聽了她的話,都忍不住笑起來。
“陛下,太後娘娘,林姑娘珠玉在前,臣再撫琴,也是贻笑大方,臣還是賦詩一首吧。”
魏晗烨微一颔首,“也好。”
魏晗遠思忖片刻,心有所感,便要紙筆,隻見他揮袖寫道,“胭脂抛紅豆,冷香襲衣裳。歲寒知清麗,山高見芬芳。開謝自有時,聚散亦尋常。飄飄何所栖,世外水雲鄉。”
寫畢,他拱手道,“獻醜了。”
魏晗烨沉聲念了一遍,贊道,“好詩!晗遠素有才名,果然非比尋常。”
“皇兄謬贊,臣弟愧不敢當。”
魏太後拊掌道,“色味俱全,意境絕佳,的确是難得一見的好詩,賢太妃,你的這兩個兒子一文一武,各有所長,你教子有方,功不可沒呀。”
賢太妃忙道,“臣妾久居深宮,不過是一個無知婦人罷了,能教他們什麼,全賴先帝和太後娘娘悉心教導,安兒和遠兒才能有今日,臣妾希望他們兄弟二人盡忠盡孝,輔佐陛下,為我大魏江山盡出一點綿薄之力。”
魏晗烨朗聲而笑,“哈哈哈,賢太妃不必謙虛,肅安王,哲遠王都是我大魏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他們二人的助力,朕在前朝也省事不少。”
“那是他們二人的榮幸。”
夜裡風大,平樂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她攏了攏身上的氅衣,起身行禮。
“陛下,太後娘娘,我身體不适,想先回去歇息了。”
“平樂身子一直不大好,既如此,便快回去歇着吧,淑太妃,你也陪平樂一起回去吧。”
淑太妃行禮道,“多謝陛下體恤。”
魏太後笑了笑,“既這麼着,咱們也都散了吧,天色還早,正好皇帝還能和婉兒說說話,聊聊天,也不算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魏晗烨點點頭,“也好,那便散了罷。”
于是,衆人便又行禮,一時各自散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