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想做什麼,我一個男人,她一個女人,你覺得我想做什麼?哈哈哈哈哈哈,你說,我和她在上面歡好的時候,你在底下聽着,會是何種滋味?”
“你不能這樣做!旌兒她是無辜的,她從來沒有妨礙到你什麼,她也是受害者呀!”
“是啊,她的确是無辜的,她唯一的錯,就是被你愛上。”
“煜弟!”
魏晗煜不耐煩地打斷他,“我說過,不要這麼叫我!”
魏晗烨急中生智,忙道,“晗煜,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雲風。”
魏晗煜神情一滞,他低下頭,呢喃着說,“雲風。”
魏晗烨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再接再厲,“是啊,雲風,你不會不知道,她愛你,她愛你愛了很多年,她因為你成了啞巴,你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兒。”
魏晗煜默了片刻,沉聲道,“她的嗓子,太醫怎麼說,還能不能治好?”
“周坤說,她的嗓子是被毒啞的,再加上很多年沒有得到醫治,基本沒什麼希望了。”
“雲風。”魏晗煜眸中似有淚光,他阖眼長歎,“是我對不住她。”
“她若知道你還活着,一定高興壞了。”
“是嗎,可是如果沒有我,她過得一定比現在幸福多了。”
魏晗烨也歎了口氣,半晌,他突然想起一事,“魏風漪是你派來的嗎?”
“是,我讓她在酒裡下藥,哄你喝下,可她最後卻喝了你的那杯酒,還好我讓秦川留了後手,不然,今晚的計劃就要失敗了。”
“你已經有了秦川這個暗線,為什麼還要把魏風漪扯進來,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
“她不容易?”魏晗煜冷笑,“那你告訴我,活在這世上的人,有哪一個過得容易了?她的母妃害慘了我,我怎麼能讓她置身事外呢。”
“可她對你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把你當作她的親哥哥看待。”
“真心?”魏晗烨不屑道,“那又如何?真心能讓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真心能讓我們回到過去嗎,哼,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真心。”
魏晗烨一下子反應過來,“所以你讓魏風漪給我和母後下毒,其實并不是為了毒死我們,而是想把她攪入局中,借我們的手置她于死地?”
“不錯,我知道母後宮中的人行事一向小心謹慎,往花蕊裡下毒,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到時候,你們順着線索一查就能查到她的頭上,依着母後的性子,一定會殺了她,這樣一則替我報了仇,二則前朝必然大亂,我也就有機會施展施展拳腳,可惜你又一次讓我失望了。”
“大亂?”魏晗烨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兩年前,你是故意死給母後看的,你若是想當皇帝,早就已經當上了,魏晗煜,你究竟想做什麼?”
“哈哈哈,可以呀,看來這一二年,你還真是長進了不少。”
魏晗煜繞着他慢慢踱着步子,“你不妨猜猜,我想做什麼。”
魏晗烨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盯着他,像是盯着一個怪物。
四下裡鴉雀無聲,豆大的燭火忽明忽暗,映照出他閃爍不定的目光。
魏晗煜穿了一襲黑色鬥篷,他蒼白瘦削的面頰浮在空中,猶如鬼魅。
他笑了笑,“也罷,我告訴你也無妨。十年前,你我二人互換身份,你做了階下囚,我成了大魏太子,我原以為我會開心,可實際上,我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我怕你向母後告發,我每晚都做噩夢,夢到自己又被母後抓了回去。為了求一個安心,我那段時間經常去西山的六淨寺拜佛,卻發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魏晗烨,“你知道,為什麼父皇會和皇祖母鬧得那麼僵嗎?”
“不就是為了争權嗎?”
“争權?”魏晗煜冷哼一聲,“母後難道就不想要權柄嗎,可你會因為這個,逼着她離開皇宮嗎?”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父皇發現,皇祖母曾經暗中與人私通,還生下了一個孽種,這個孽種就是方承鶴。”
魏晗烨睜大了眼睛,“方承鶴是方雪岩的兒子,方雪岩是皇祖母的表哥,難道說——”
魏晗煜點點頭,繼續說,“父皇發現了這件事,可他為了皇家名譽,不敢聲張,隻能派人将皇祖母軟禁在六淨寺,世人都說父皇眼中隻有權力,可父皇的不得已又有誰知道呢。”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在追查此事的過程中,意外發現,這些年來,方家和楚家、甯家、趙家一直保持着聯系,因為席容炎的緣故,這幾家在朝中并不顯眼,可是終有一日,他們必成心腹大患。”
魏晗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借方承鶴之手引蛇出洞,詐出他背後的這些人?”
“席容炎在朝中鋒芒太盛,樹敵不少,席容家落敗是早晚的事兒,我一點都不着急。我怕的是,方家躲在席容家的威勢之下,悄無聲息地發展壯大,到那個時候,就什麼都晚了。所以我以自己的‘遇刺身亡’,加速了席容家的衰敗,因此誘使方承鶴在計劃尚未周密之時,便按耐不住,開始了行動,而後,我再将這一幹人等一網打盡。”
魏晗烨驚訝不已,他原以為魏晗煜将他關在這裡,隻是因為恨自己,想要報複自己,沒想到,魏晗煜竟然還有這般謀算。
“你說,我是不是比你更适合當這個皇帝?”
“還真是。”
魏晗煜擡起手,慢條斯理地将魏晗烨額前的濕發捋順,勾唇一笑,“你放心,你我兄弟一場,我是不會殺你的,你安心在這兒住着,等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我自然會放你出來。”
“晗煜,你要做什麼?”
魏晗煜沒有回答,他自顧自轉身離去,隻留下了一個疏疏闊闊的背影。
石門重新落下,微弱的燭光跟着晃動了一下,随即徹底熄滅。
四周是死一樣的寂靜。
魏晗烨體力不支,他被無聲的黑暗包裹着,眼皮不自覺垂落,終于沉沉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