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我要您愛我,愛到瘋狂。
她依舊渴慕他,隻是這一次,她決定換種方式。
此話一出,阿洛瑞鉗制住她的那隻手在瞬間就松了勁力。
他低下頭直直與她對視着,他的眼中一抹不解彌漫開來。少女的長發垂落下來拂過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就好像要專門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和氣味。
她眼裡的光又不一樣了。
和記憶裡恍惚一現的眼瞳出現了偏差。
少年的眉心微微起了一點弧度,他避開與涅美西亞的對視,而後将她推開了一些:“你讓開些,”
“離得太近了。”他頓了頓,繼而補充。
涅美西亞被他推着往後退了一步,她也沒再強求。
就在涅美西亞以為他會将她剛剛那句話忽略過去的時候,阿洛瑞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做出了回答。
“為什麼?”他似乎是真的在不解,耀眼的金眸中迷惘更深。
聞言涅美西亞先是一愣,而後她突然起了興趣般湊近了阿洛瑞。
她仔細觀察着他臉上的所有細微表情。
“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高貴的萊伊克先生。”
少年聽見她對自己說:我對你一見鐘情。
阿洛瑞怔住,他看見涅美西亞望着自己的眼眸就像夜晚的那抹暗紫色晚霞,是最神秘又最動人的顔色。
可少女的眼睛分明是澄紫色,是澄澈的紫色。
就在涅美西亞說完這句話後,她俯身向阿洛瑞行了一個優雅的紳士禮,并朝他伸出了她的那隻潔白細膩的右手。
望着那隻手,阿洛瑞的眉頭似乎是舒展開了。但他沒有選擇握住,相反,他眼中的疑惑之色如潮水般洶湧起來。
他問。
“一見鐘情是什麼?”
涅美西亞停在半空中的那隻手僵在了原地。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眼前的人是失去記憶的神明。
“無妨的,萊伊克先生,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她自然地将那隻手收回來,目光不變,神情依舊自若。
我會讓您明白的。
涅美西亞将頭轉到另一邊,大排玻璃窗戶外能看到這個城市的中心廣場,廣場中央俨然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白玉雕塑。
雕像聖潔,身上的每一筆都傾注了雕刻者最虔誠的信仰和心血。塑像身着繁複的海波紋長袍,手持一把巨大的三叉戟。明明是塑像是沒有靈性的,而這座雕像卻因為塑像的本人而帶上了神性。
周圍途徑這座雕像的人無一不都停下駐足許久,他們恭敬地向雕塑祈禱,渴求獲得神的庇佑。
那是海神的雕塑。
她又将頭轉回來,澄紫色眼眸裡裡閃着耀眼的光:“阿洛瑞,我可以這樣喚您嗎?”
眼前這個少年是海神,是她最最執念的存在,也是讓她神魂飛散的真兇。
涅美西亞在心底念。
阿洛瑞也順着涅美西亞的視線往窗戶外面看去,卻因為角度的問題他并沒有看見廣場中央那座雕像的具體模樣。
他将目光收回,就看見了眼前少女彎彎的眉眼,他忽然有幾分恍惚。
“好,涅美西亞。”
可是涅美西亞這個稱謂,從來都不是什麼好的寓意。
聽着阿洛瑞喚她的名字,涅美西亞眼眸微垂,眸中光暗交錯。
……
涅美西亞安頓好阿洛瑞後就從醫館的頂樓下來,通過閣樓間外沿的樓梯她一路走到了三樓。
繞到三樓轉角的房間門前,她推門直接就走了進去。
利桑醫師正坐在問診的桌前看最新一期的邦城快報,他的頭發發白,整個人都很瘦,瘦到幾乎脫相的程度,臉頰上的皮膚包裹着他的顴骨往外凸,看起來格外驚悚。
他聽見動靜擡起頭,一見到涅美西亞就丢下手中的報紙站了起來,對着她揚起臉上松垮又緊繃的肌肉露牙笑。
“涅美西亞小姐!”利桑醫師邊說話邊離開他的桌子上前,“隐藏氣息的藥劑已經研制好了!”
說完他就繼續口中念念有詞,下一刻一個瓷白的小瓶子就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利桑雙手小心地捧着瓷瓶弓着腰走到了少女的面前。
涅美西亞的目光在那個小瓶子身上流連片刻,便伸手接了過來。
瓶身小巧,光滑瓷白,摸上去冰冰涼涼的,輕輕晃動瓶身還能聽見瓶子裡面液體搖晃的聲音。
她拎着瓶子走到窗邊一角坐下:“不錯。”
她狀似随意般将那小瓶子舉到自己的眼前,窗外的陽光照耀了進來落在瓶身上面,給它渡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聽到涅美西亞的誇贊,利桑咧着牙,看起來格外高興:“對了,您今天帶回來的那個人……”
“給他伺候好了,”聽利桑提起阿洛瑞,她的心情突然有些糟糕。
“但是别讓他離開。”
見涅美西亞吩咐下來,利桑不再說話,他點點頭而後又轉身回到了他的桌前翻找着什麼。
涅美西亞沒理會他的動作,她隻是自顧自地欣賞着這個小瓶子,欣賞夠了就将臉上的面紗撩起一邊然後打開瓶塞聞了聞味道。
啧,海神聖光的氣息。
自從指引者回到她身邊後她就又開始嘗試研習法術,不過她到底是失去了作為莫莉安時的身體,天賦不在,隻能靠研習黑暗禁術。